不知何时睡了去,恍惚中有人在吻着我,那吻很轻,却充满了炽热。我睁开眼,他闭着眼,神qíng专注而深qíng,我看到了他长长睫毛上有小小的晶亮的东西,莹润,却刺着我的心。“皇上,”我轻声叫了一声,他没有抬头,依旧是深qíng的吻,可是手上却不再只是支着chuáng,我向后缩了缩,“皇上。”我再一次叫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是笑,可是那笑我看着害怕。夜很静,惠jú早已不知起了哪里,除去了锦被的空气让我感到冰冷,可是他的身上有汗渗了出来,我默默的承受着他的侵占,我看着他,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目光虽然充满了深qíng,可是那深qíng的最底层却有什么是我看不透的,但是我相信,那与深qíng没有任何的关联,就如同火焰最深处的一块寒冰,融化不了。
醒来时他已经去上朝了,依旧是很轻的起身不愿吵醒我。浑身酸疼,惠jú端了同样的一盏红珊瑚镶银碗进来,她的表qíng怪怪的,我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那碗,惠jú轻声的说到:“娘娘,皇上吩咐一定要您喝了。”我一怔,这药,不是我日常服用的解伤的药,是那次他吩咐下去给我喝的一样,我看着那药汁皱起了眉,到底是什么,抬头正想跟惠jú说将它倒掉,可是还是没有说出口,端起那碗一闭眼就喝了下去。我能想到的,应该是防止受孕的吧,这样也好。将碗jiāo给惠jú,她的表qíng依旧是怪怪的,我很好奇:“怎么了?”惠jú想了想笑到:“没什么的娘娘。”可是她的笑不自然,我盯着她,她将目光别开去,我加重了目光中的威严:“到底怎么了?说。”惠jú端着盘子的手紧了紧:“娘娘,听皇上身边的太监说,昨夜里柳妃娘娘被降为贵人了。”说完看着我,我却只是很平和的说到:“还好,没有赐死,她该感激了。”惠jú诧异的看着我,我站起身没有解释,只是对她说:“皇上没有禁止我外出吧。替我更衣。”
掖廷是后宫中级别较低的妃嫔住的地方,柳妃,不,如今是柳贵人此时就住在这里的清月堂里,位置是掖廷的一个偏僻处,外面是修竹,却有些荒芜。当我到这里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但是那绯红的温暖的光却洒满了大地。掖廷里的女子都刚刚起身,因此那长廊上都是侍女的身影。这些人几乎没有见过我,我也只是穿着最简单的衣衫,只带了惠jú,其他的侍从全部在掖廷外守侯。
清月堂里住着三个女子,柳妃在最尽头的房间,我让惠jú将其他几个女子以一些理由请了出去,自己走进了那与昭阳宫相比简陋许多的屋子中。
这间屋子里多用竹器做装饰,看起来很自然,却少了皇家后宫的富丽,不过在我看来,却是个修身的好地方。惠jú为我掀开一层青绿的门帘,柳妃就坐在里面的梳妆台前,她只是坐在那里,那么安静,看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一个宠妃的骄横和跋扈,她看起来只是一个温柔清秀的女子,可是她的眼神却失去了光泽。
“柳贵人。”我用最平和的声音叫到,柳妃回过头来,眼睛jīng光一轮却又迅速的暗淡下去,我叹了口气走到了她身边。
第六十章
“柳妃,”我坐在她身边,柳妃并没有看我,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张折扇,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把极简单的扇子,雪白的,上面有一首诗,“结根挺涯涘,垂影覆清浅。睡脸寒未开,懒腰晴更软。摇空条已重,拂水带方展。似醉烟景凝,如愁月露泫。丝长鱼误恐,枝弱禽惊践。长别几多qíng,含chūn任攀搴。”那字是我熟悉的,在那雪白的纸扇上他的字通篇连贯,一气呵成,疏密得体,轻重适宜,苍劲有力。这诗也做的计好,我看着柳妃痴痴的看着它的神qíng,心里莫名的难过起来。我想伸手将那纸扇拿到手上,柳妃一个转身将那扇子护在胸前,那么小心,她的眼睛里有泪一滴滴淌下,我看了一眼在我身边的惠jú,轻声到:“惠jú,你先下去在门外候着吧。”惠jú担心的说到:“娘娘,”她小心且害怕的看了一旁的柳妃一眼:“娘娘,您一个人在这里,可以么?”我点了点头不再看她,惠jú脚下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了出去。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柳妃回过头来,她看见坐在一边的我,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她的嘴角越扬越高,最终却弯折了下来,我看尽了她眼中的悲伤和她抽动的嘴角,突然她又抬起头一步冲到我的身前拉着我起来:“你走,你来做什么?你现在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她终于大叫出声,外面的惠jú推门一个箭步进来,我一回头喝到:“谁让你进来的?下去。”柳妃凶恶的看着我:“这下,我成了这个模样,你可以满意了吧。”她仰天长笑起来,那笑让我心里发凛,一阵的寒战。“我想,你误会了。”我慢慢的说着,自己的声音平和,只是想让她也平静下来。我用镇静的目光看着她,那目光中也带着温和,柳妃渐渐止住了那悲凉的笑,安静下来。我侧一点头示意她坐在我的身边,柳妃脚步动了动却没有迈出,我一笑说到:“怎么,你怕什么?”说完也不看她,只是四下打量着她住的这个房间中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