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_作者:猗兰霓裳(221)

  三哥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此句,我定传给大将军。”

  我低眉浅笑,眼波流转。“大哥,”我轻声唤了下:“那万chūn楼之事,你先查不发,待我再思量思量给你消息。”大哥一点头,便和三哥拜送了下去。

  换了一身殷红色的立领夹袍,绣星星点点的银白福字团花,虽是寻常服色,不奢华,却也并不朴素。头发盘卧在脑后,只一支鎏金八宝玲珑簪,一副吊珠耳坠,再一枚荷花样的白玉吊坠,沉静得贴在喉下。雪白的一双手,jiāo握在裙上,眉眼间的笑意也是恬淡自若的。

  惠jú为我整理换下的衣裙时,那团纸掉了出来,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云纹的窗棱洒进来,已是被分割成了碎金片片。那雪白的一团就掉在暗处,甚是明显。我转了头心便惊起来,惠júyù弯腰捡起,我“咳”了一声道:“惠jú,去将先前做好的扇子取来。

  惠jú迟疑片刻出了去,我弯了身将那轻柔的纸握在手中,竟有不忍,终还是定了心神,在案前供的观音像上以香点燃,看那雪白化作焦黑片片边缘一带莹亮的红光,好似将凋零的蝴蝶的翅,一点点消融开去,终作灰烬散落在脚边。

  惠jú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窗前,慢慢得喝一杯茶。已是温凉而涩苦,好似内心深处最苍凉的感受。

  “娘娘。“惠jú递上那折扇,我“哗”得打开,沈羲遥的题诗蜿蜒在扇面上,大气而流畅。我低低念诵着“片辞贵白璧,一诺轻huáng金。谓我不愧君,青鸟明丹心。”复有一丝冷笑袭上,只怕不是“谓我不愧君”,而是“心有愧疚难对君”了。

  起了身,正要向清夏斋去,突觉腹中一阵疼痛,有渗骨的寒意侵上身体,不由弯下腰去,额上有细密的汗珠,眉头都皱了起来。

  惠jú见我如此很是惊慌,速唤了紫樱去召太医。我摆了摆手:“不必,近来总有,想是冰碗用得多了些,稍后便好了。今日是要与兄长同膳,一定得去的。”

  惠jú隐忍了片刻,终是又唤回了紫樱,扶我在chuáng前坐下,又取来湿帕为我拭去额间汗珠。

  我无力得靠在chuáng边的雕花屏障上,只觉得背部被硌得生疼。这疼痛日日袭来,与我在夜半的辗转难眠一同侵蚀着我。我想,许是近来心中压抑太过,积了郁气,待稍后,便能好了。转念忽想到,似乎自己的葵水,也有一月未至了。

  何须妩媚争如意一

  清夏斋是后宫四大景观佳所,此处取了夏意,只因廊前屋后皆植了榴花,还有养在大瓮中的亭亭睡莲。周围是茵茵如盖的苍天古木,遮去大半天光,投下清凉的浓荫片片。

  宴席设在院中,晌午时候太阳最盛,此处却只有树yīn下的清凉舒适。因只有我们四人用膳,菜式不多,却都jīng巧。用的是圆桌,我坐在沈羲遥的身边不言语,只含笑听着他与两位兄长的闲谈。

  御菜上齐的时候,沈羲遥看着三哥突然笑道:“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吧。”

  三哥举了著的手愣在半空,随即笑起来:“皇上此话糙民不懂。”

  沈羲遥摇摇头:“三年前的上元灯节,在西市,我们见过的。”

  我的心此时已经提到嗓子眼上,三年前三哥一直在江南一带经商,那时其家业正做的大,他甚至连年都抽不出空回来。我深知,沈羲遥恐是认错了人,将女扮男装的我,错认成了三哥。

  三哥迟疑了下,目光迅速得掠过面色较沉的大哥,露出他独有的清朗的笑容,举杯敬向沈羲遥:“如此说来,是糙民的福气啊。”

  沈羲遥淡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见他用银筷轻轻敲了下细瓷镶金的碗边,好似无意的说道:“那时我深深为你的才学折服。还记得你做的那句诗,‘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他似是忘记了之后,轻忒了眉看向三哥。三哥也是一怔,毕竟这诗,他是不知晓的。

  沈羲遥一直盯着三哥,我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手jiāo叠在裙上已是紧紧相握。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而古怪,沈羲遥突然转头看我:“薇儿可知这后一句是什么么?”

  我的手相握得更紧了,甚至有凉薄的疼痛感传来,背上犹如芒刺扎身,坐立不得。我抬头朝沈羲遥竭力一笑:“臣妾。。。”之后的话还未说出,胃中一阵翻滚,不由俯身gān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