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的声音颤抖着:“回皇上,按皇上的意思,送去了。”
“啪”一声之后沈羲遥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如今还想骗朕,说,是谁指使的?”
那边突然寂静下来,李德全半晌都没有回答。我掀开纱帐一角,看见李德全面若死灰却坚决地神qíng,嘴抿得紧紧的,跪在沈羲遥yīn沉的暗影里。
沈羲遥等得不耐烦起来,一挥手:“给朕带去宗人府,不查出来,让那宗人府管事提头来见朕!”
李德全被守卫带了下去,沈羲遥揉了揉额头转了身,我已将手缩了回来。
“皇上,”我轻轻说道:“罢了吧。。。”
“违抗圣旨,已是死罪了。”沈羲遥坐在chuáng边怜惜的看着我:“让薇儿受苦了。”
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沈羲遥轻揉着我散落下的秀发,一只胳膊环绕着我:“如今,再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他的话音未落,外面传来脚步声,张德海的声音响起:“皇上,湃雪宫那边传来话说,和妃娘娘要临盆了。”
沈羲遥“咻”得站起身,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朝他柔和的笑了:“和妃提早生产,臣妾有孕不能坐镇湃雪宫,皇上快去看看。不过血房不祥,却是万万不能进去的啊。”
沈羲遥点了点头,掀开幔帐走了出去。我看着那大红的颜色缓缓落下遮住外面金碧辉煌的殿堂,重新闭上了眼睛。手搁在肚子上,腹中的小生命又踢打起来。
心事重重,思绪也沉重起来。如果真如沈羲遥所言,那么,我在冷宫那些日子,他是不知晓的,只是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才不惜违抗皇命。想到那日皓月送来的毒酒,我心中一沉。只是,这幕后之人,该是谁呢?
柳妃?皓月?还是。。。。。。
虽闭了眼却一直睡不着。唤来惠jú要她去湃雪宫看看qíng况。直到天亮惠jú才回来,和妃那边是早产,一直疼着却生不下来。如今宫中产婆全在湃雪宫,沈羲遥虽没进去,却是在和妃寝殿外站了一夜,刚上朝去了。
我看着外面依旧飘散的雪花,想着,这一夜,恐是冰冷无比了。
“如今呢?可生下来了?”我问道。
“还没呢娘娘,和妃又昏了过去,这一折腾,和妃娘娘也够难的了。”惠jú端上rǔ络给我,我用银匙搅了搅对惠jú说道:“你再去,什么时候和妃生下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惠jú点了点头,却不走,我看了她一眼:“可是还有什么要报的?”
惠jú踟蹰了下,点着头说到:“昨个夜里,那李德全在宗人府里自尽了。”
我端了玛瑙葵花碗的手一颤却不抬头,只又舀了一勺rǔ络送入口中,那rǔ络光滑细腻,入口即化,只留了香甜在唇齿间。
“倒是个忠仆。”我轻蔑一笑:“不妨事,本宫已经回来了。”抬头看着惠jú:“你速去湃雪宫看着。”
惠jú领了命抬脚就要走,又被我唤住。我从枕边拿出那块白玉皇后佩给她:“就以我的名义去,带着这个,你代我坐镇湃雪宫。”
直到晌午午膳之后,惠jú终于回来了,外面雪已经停了,我让紫樱开了几扇窗,窗下植的玉瑞檀心梅芬芳清冽的香气浸润了满室,从我坐的地方看去都是白梅,根本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梅。却有阳光将梅枝疏淡的影子投在地面上,这才看出上面点点雪梅。
“娘娘,”惠jú小声说到:“是个皇子。”
何须妩媚争如意五
大羲十一年,皇长子降生,生母湃雪宫和妃也因此进正二品妃位,赐惠妃名号。沈羲遥随了祖制大赦天下,一时间举国欢庆,万民皆为新出生的小皇子祈福。寺庙香火盛极一时,人人的脸上都是笑意。
惠妃依旧是那般淡淡的,不过眉目间却多了几分得意颜色。因这一辈皇子名字须从车,小皇子赐名辖,是沈羲遥从礼部报上来的诸多字中御笔钦点的。
名字颁布那天,我九个多月的身孕已完全不能走动,连日来睡眠略差,总是在夜半惊醒,梦中都是缥缈虚幻的魅影。那是个清冷的早晨,我已经醒来,惠jú端来安神的汤汁一勺勺喂着我,玉梅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块huáng绢。我知道,这名字,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