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看了看眼前人,一袭白衣胜雪,眉目若天神般英俊威仪,虽带了浅笑,却是遥不可及的高贵,只一眼心中便生感慨,不由生出敬畏。许是哪个世家公子,回话恭敬起来:“今日是赵大人当值,此时正在城楼之上。”
沈羲遥点了点头,手中折扇一顿:“我想见这位大人,就在此时,不知可否通报?”
那侍卫愣了愣,又仔细看了看眼前之人。赵大人可是九门副提督,位列从四品,可不是轻易便见得了的人物。
“赵大人可不是轻易见得了的。”侍卫说话稍硬起来。
沈羲遥一笑,这赵副提督,还不够金殿参政,怎得他还见不了了。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是他见不了的?不过,自己此时不能bào露了身份,只得笑道:“我与赵副提督有段jiāoqíng,这样,这块玉佩烦请你jiāo给他看,他便能来了。”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那是他着常服时常带的一块,青玉质地,上雕蟠龙云海,底端一字,正为羲,反为遥。
那侍卫半信半疑得接过,又犹犹豫豫得上了城楼,不知为何,眼前人他就是无法拒绝。城边围站的百姓也兴致勃勃得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低声议论着。
一炷香的工夫不到,就见一个金甲加身的男子匆匆从城楼而下,面上满是惶恐之色,见到沈羲遥几yù拜倒,沈羲遥却及时上前,笑道:“赵大人近来可好?”
那边的中年男子面上是十足的紧张:“臣。。。”话还没说,沈羲遥看看天色正色道:“我有急事进城,还望行个方便。”
赵副提督连连点头,一挥手:“开城门。”
沈羲遥跃马而上,朝着赵副提督露出笑容:“多谢。”便驾马而去了。
赵副提督目送沈羲遥远去,提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才敛了神色,一低头,发现手上,还有那块玉佩,沉甸甸在手心。
原来,皇上,是这般模样。养心殿中,太后端坐在上首缠枝宝相红木大椅上,手上转着一串huáng玉佛珠。沈羲遥负手而立,微垂着眼帘,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漫漫无边的云海腾龙。
“皇帝,昨夜里,上哪去了?”太后的声音有着淡淡温和,却似初chūn开解的江面上一层浮冰,薄而轻透,并不真实。
“儿臣。。。”沈羲遥轻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张德海,知道是瞒不住了,一抬眼,看见太后淡笑的目光,底上却是寒气。
“儿臣不过微服出巡。”沈羲遥的回话十分简单,再不说一字。
“微服出巡?”太后眼中jīng光一闪,很是凌厉:“大晚上微服巡去哪里?能巡去哪里?”
“儿臣。。。”沈羲遥正要说什么,太后却“咻”得站起看着张德海怒喝道:“这奴才守不住主子,还要着做什么?来人,给我拖下去,杖责四十。着实了打!”话音刚落便有高大的侍卫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张德海的双臂。
张德海在一旁已吓得面无血色,疏知这着实打,可就是要人命的打了。
“母后,您这是为何?难道儿臣身为天子,还不能见识这民间百姓了?”沈羲遥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侍卫前面,一回头,目光威严得扫过:“都退下!”
“饶了他可以,”太后说着缓缓坐回椅上:“那皇帝就告诉哀家,昨夜,去了哪里。”
沈羲遥沉思片刻终抬了头:“母后以为儿臣去了哪里呢?”
太后仔细打量了眼前自己的儿子,轻哼了一声:“依哀家想,年少气盛,恐不是去了那烟花之地?”
话音还未落,沈羲遥大笑开去:“原来儿臣在母后心中不过如此,那母后当初为何还要想尽了办法让儿臣坐到此位上?”沈羲遥虽是笑着说的,目光却是寒凉起来。
“你。。。”太后愣了愣:“哀家只是那般想想,却也是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国之君,不会如此的。”
沈羲遥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笑了笑:“儿臣,不过去了青龙寺赏樱。”
“青龙寺?”太后一双黛眉拧成层峦的叠嶂,眼里却是不信:“去礼佛么?”话音一落便是笑了,轻轻摇了摇头。
沈羲遥正起神色,低头翻动着手心一片竹叶,便是前一个夜晚,那瑟瑟竹林之中的一片。目光之下,苍翠狭长的竹叶有着硬而脆的质感,似印象深处某个身影的风骨,想着想着,面上便不由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