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瞳光跃跃:“是呢,他必定将至天都,正好见上一见。”
薄年眸线乜来:“我记得他爱慕得是时儿,你这般高兴作甚?”
“他倘若爱慕得是我,避嫌还不及,又怎可能去见面?”
薄时沉了半晌,喟然道:“宁王曾对我们照顾良多,你若使见了,代我道声谢罢。”
没想到的是,她与对方的相逢,竟比薄光还早了一步。
她对胥睦的记忆,时而清晰如左,时而笼统颠倒。那时候的薄时,处于半疯半傻半梦半醒间,连自己也不能照顾完全,他爱上她哪一点?这抹淡淡疑问在心头一闪而逝,她不准备细究到底,也没打算庸人自扰。
第二日,薄时随同德亲王出城迎接远方贵宾,胥睦已在西城门外矗立多时。想来是思妹心切迫不及待了。及至将贵宾迎进紫晟宫,共赴承元殿国宴,竟恰恰坐了个对面。她宴前低笑浅哂,恪尽命妇之道;宴后暗觉纳罕:这厮望向自己的目光如此热烈无忌,就不怕惹来旁人的非议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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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爷,多日不见,依旧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可惜了,如此绝色人物,本姑娘竟给生生错过了。”
胥睦不必回首,也知道这道声音的主子是何等欠打的表qíng。他冷哼:“今日本王横竖将这集秀园的素静轩全给包了下来,随你yīn阳怪气。”
薄光娇小的身子坐进一张巨大的huáng花梨摇椅上,左右摇晃着,以椅脚咚咚击地:“好大的手笔,王爷何不将钱节省下来关给薄光,我请你到薄府喝薄府四小姐专手调制的药茶,延年益寿哦。”
他奉以嗤笑:“你如今好歹也是一位亲王妃,别还时不时以前的穷酸气带进来。”
她脸儿一垮:“王妃也有三六九等啊。我前段时日还曾借钱吃饭,着实穷迫得紧。”
“明亲王待你不好么?”
薄光眯眸坏笑:“其实,你想知道的是德亲王待我家三姐好不好罢?”
“你……”他好不气恼,又被她椅脚击地的噪声所扰,“你不能安静点?”
“安静了你不怕被人鹦鹉学舌?”
胥睦一惊,压声道:“有人在听我们说话?”
她小嘴撇撇:“你打糙惊蛇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当即凛声:“信成。”
“属下在。”
他施个眼色:“这秋后的知了声太吵,带着他们给清理一遍,本王想清静一下。”
信成会意,高声道:“来人,王爷命咱们清理乱叫的知了,你们寻些石子瓦砾来,四处抽打,不能留qíng。”
外间人影腾挪,终能放心说话。
胥睦凝觑着眼前小女子:“这人是冲你来的罢?”
“王爷比小女子可爱得多,说不定是王爷的爱慕者。”
“……做了王妃,也没有长进?”
“王爷过奖。”
“……”这小女子是魔障转生不成?
薄光两声怪笑:“好,王爷的笑话到此为止,言归正传。”
胥睦眦眸气叱:“是谁没有正传来着?”
宁王爷又被踩了尾巴呢。她笑:“从我们回到京都后,三姐是我们三人惟一饱受宠爱的。只是不知道这对王爷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她……她很好便好,但我那日看着她,怎觉得她过得并不安顺和乐?”
痴qíng的宁王大人,您看到只是自己想看到的罢?薄光如此转念,美眸黯然失神:“我们的身份你不是不晓得,天都城内遍地皆是爹爹以前的同僚,罪臣之女的‘光环’被时时刻刻提醒,除非成佛成神,谁又能充耳不闻波澜不惊?那些话,别人不会在德亲王面前提起,而她也不可能事事向丈夫哭诉求救,惟有忍着。”
胥睦剑眉紧锁:“如此,她岂不是被人指点一辈子?”
“可以这么说。”
“她那样的人,怎堪忍受那样的生活?”
“不堪忍也须忍,这是薄家女儿的宿命。”
“什么宿命!”他拍案而起,“本王偏不信邪!”
她圆眸大瞠:“你想做什么?”
胥睦眼中喷火:“本王……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