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江山_作者:镜中影(269)

2016-10-19 镜中影

  怜香园宴罢,慎家兄弟回归天都旧宅,左思右想,坐立难安,恁是一个心意难平。

  二人四目相对之下,不约而同道:“去见太后!”

  见太后,当然是为了痛诉委屈。

  “太后,当初为了皇上的大业,臣等不敢说呕心沥血,也是披肝沥胆,事成之后,您要臣等安分守己,远离天都,臣等一一照做,哪怕身居穷乡僻野,也从不敢忘了太后的嘱咐,时时刻刻的低调做人。可是,臣等进京,不指望皇家念功,不稀罕皇家宴饮,这逐客令算是怎么一档子事?咱们在这天都城,就是这般的碍眼不成?”

  “太后,臣等也是在天都住过半辈子的人,天都算得上臣等的故居罢?臣等为太后远走他乡心甘qíng愿,但返还此处难道就成了罪大恶极?明亲王爷忘记了咱们的功劳不打紧,难道忘了咱们早前不止一回地从刺客手里救过他的xing命?”

  康宁殿便殿,左右退下,心腹严守门前,慎广、慎远容色激赤,qíng绪激昂,心中郁结不吐不快。

  此过程中,慎太后始终凤颜平静,待两人抒发完毕,淡淡道:“你们向哀家说这些,在哀家听来,与其说是在抱怨明亲王,更像是在抱怨哀家未准你们留在天都城享受高官显爵,如今反遭人欺。”

  慎广道:“太后,微臣……”

  慎太后眸芒扫睨:“你们说了大半天,轮到哀家说了。”

  慎家兄弟即时噤声。

  “你们说允执无礼,但是他位居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在受过皇帝召见后,本就该登临明亲王府方算周全。你们不去,人家来了,请你们赏花吃酒。不管允执的话里有没有驱客的意思,纵使有,也是你们失礼在前。”慎太后迫盯兄弟面上神qíng,“你们先告诉哀家,为何没早早去明亲王府拜谒?”

  “这……”慎家兄弟面面相觑。

  “哀家明白了,你们自诩是皇帝问鼎大宝的功臣,多年来身赋小小闲职,领薄薄薪饷,允执却仅凭自己是皇族中人便身居要职,位高权重,你们心怀妒羡,可对?”

  慎家兄弟脸透窘色。

  “你们真是……”慎太后摇头,“哀家就是看透了你们的这点器量,方执意把你们送出天都。哀家不与你们争辩允执的才能,只和你们说今日的事。你们不知敬他,他便还你们以颜色,此乃人之常qíng。这件事,哀家站在允执那边。”

  “太后真把明亲王当您的儿子了不成?”慎远脱口而出。

  慎太后目光一冷:“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息怒。”慎广忙不迭缓颊,“臣等也是为太后着想。明亲王是您养大的没错,可这‘养’和‘生’差着一层血缘不是?臣等是怕太后一门心思地为人着想,对方却不知反哺感恩罢了。”

  慎太后冷哂:“哀家既然敢抚养三个不是自己生的儿子,便不怕有这么一日。哀家大老远的把你们召来,是为了叫你们替哀家办事,可不是听你们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你们还是把心思多用在如何办好差使上,哀家的家务事不劳你们cao心。”

  “是,是,臣等失言,太后见谅。”慎家兄弟不敢继续触犯凤颜。

  雁过留影,语过留音。假使太后当真是位心臆宽大不拘小节的主儿,或可一笑置之。但,凡是久居深宫者,哪一个不是心思繁重?送走两个兄弟,慎太后独坐罗汉榻,忍不住仔细回味,脸色逐形沉重。

  “太后。”宝怜推开珠帘,姗姗步入,“太医来报说,淑妃娘娘依然脉相虚弱,难以离榻。”

  慎太后锁眉:“这个淑妃,怎这般不济事?”

  宝怜稍作迟疑,道:“其实,奴婢听说魏夫人曾经进宫拜见过淑妃娘娘。打那时起,淑妃娘娘便病如山倒。”

  慎太后蓦地扬首:“她何时进宫?哀家为何不晓得?”

  宝怜忐忑道:“太后忘了么?这宫中当差的人中有一半为魏氏所用。”

  慎太后顿了须臾,道:“就算如此,淑妃还是太过怯懦无用。”

  无用到除却哀其不幸,亦有怒其不争,弃之。

  “这可如何是好?”宝怜愁肠百结,“魏相以淑妃娘娘到堂与否为借口,有意拖延审讯,过几日兴许便敢用同一个借口提议放魏昭容离开宗正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