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朵身势翻转,落到了殿内:“朋友,别信他。”
薄光幽冷的眸线对上那双眼睛:“看来王爷早早便晓得了?”
“只是猜想。”令人恨怒得是,竟然当真猜中。
她扬唇:“你猜到了我和司哥哥两qíng相悦?”
兆惠帝龙颜丕变:“你与司晗?”
她唇掀嘲弄:“看罢,王爷猜到,却不向你的皇兄点明,是打算在旁观看我如何使皇上绿云罩顶么?”
明亲王骤然扬起的掌,被鸾朵格回。
“朋友,你这个前任夫君还有打女人的恶习么?哦,抱歉,我忘了他也曾是你的挂名夫君。”
胥允执目底卷起惊涛骇làng,字字皆生荆棘:“薄光,你很快会看到你现任qíng郎的归处,本王准你亲眼送他离去。”
薄光面容微变。
“朋友,你相信司晗,他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抓得住的……”
夜空内,一声哨声再起。
胥允执冷笑:“很好,你们很快便可见上一面。”
薄光眉心一紧,猝地捉住鸾朵衣襟:“你去看看他。”
“不行!”鸾朵摇头,“你是他最担心的,你若出了什么差错,才是要了他的命!”
她急摇螓首:“他若有什么差错,我纵然活着,又有何用?”
明亲王眸心寒若幽冥。
兆惠帝瞳内烈焰焚腾。
“鸾朵,我求你……”她很想镇定依旧,不受外力绊扰,但那是司哥哥啊,是从小将她当成宝珍放在心口的司哥哥,“你不必担心我,王顺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你放心过去,我这边决计不会有事。”
“……他?”鸾朵摆明不信。
王顺腼腆一笑:“奴才和义弟进宫之前,一个学武,一个学文,是想着一个从军,一个考状元,哪成想一场大火烧光所有家当,连饭也吃不上了才进宫谋个生路。奴才会拿命护着薄四小姐,您还是去看看司大人罢。”
纵然这样,鸾朵也是举棋不定:“你的大哥也再三嘱咐我不能离开你半步……”
“你听那个花心薄幸的大哥的话作甚?”她跺足,口不择言。
王顺灵机一动:“要不奴才去接应司大人?”
“还是不要争了罢?”兆惠帝唇际扬笑,眸内在急剧的怒意隐退后,是漫无边际的暗夜,“不如,在司爱卿到来前,朕给你们看一出开胃戏?”
一个一直站在黑暗里的小太监突地击掌,侧殿的门应声打开,数名暗卫装扮的汉子推着两人走出——
前面是王运,后面是绯冉。
薄光呼吸一紧。
王顺面孔迅即泛白。
接到主子示意,两名暗卫各自扯下塞在两名人质口内的布团。
王运大吸了几口气,一脸的愧疚:“对不住,四小姐,大哥,奴才无能,没想到中了别人的算计。”
绯冉也困窘万分:“是奴婢托大,该听您的吩咐出宫避避的。”
“这两个人,早在尚宁行宫便是你的人了罢?”兆惠帝淡哂,“朕早该想到,如若没有人悉心关照,三载的囚禁岁月怎会将你们禁得越发娇艳?光儿,没想到朕也有一日被美色所惑,忘记薄家人的本质。”
薄光轻笑:“薄家人的本质是什么?在皇上看来,家父是不是该听信梁公公所说拥旨自立?不该以为你是一个治世的明主?不该在善亲王起兵时助你平定叛乱坐稳江山?”
“唉,光儿虽然聪明,却爱钻牛角尖呢。朕在醒来后,听他们禀报了康宁殿的一切时,诚然是惊诧的。但朕更明白,纵然没有那道遗诏,依你父亲的秉xing,依薄家当时的声势,他早晚也会挟持朝政,自寻死路。朕杀了他,却没对他的后人赶尽杀绝,正是因为他曾经的功勋卓著。朕不欠你的父亲,不欠薄家。”
这是哪里的qiáng盗逻辑?薄光看着这个男人,很奇怪自己竟然曾经差点便爱上他,曾经因他对自己的好心生不忍。
“光儿,你始终是朕最喜欢的女人,否则朕不必为迎你进宫费尽心机。你此时放下执念,朕仍然愿意接纳你,纵使你想朕立浏儿为太子,也不是不可以……”
薄光心中狂笑不止:看罢,这个男人居然在为她画饼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