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的表qíng这才一松:“亏得罗大人识礼,那我就回去禀报都督了!”
宜宁听到这里就明白过来,罗成章刚才一直在旁边听。
等管事婆子送曹夫人出去之后,罗成章才沉下脸。语气不太好:“老三媳妇,怜姐儿要嫁给都督大人,他说什么家中尽管答应,你怎么能驳了曹夫人的话!要不是我在外头听到进来,你要怎么收场?”
宜宁站起来说:“父亲,古往今来没得娶妾室还要送亲的道理。您要让送亲只管送吧,总之我不送亲。您看您从大嫂、二嫂里挑哪个出来都成。”
罗成章觉得她不识抬举:“给怜姐儿送亲怎么了?又是送去宁远侯府,难不成还失了你的身份!你不愿意就罢了,别的哪个不是抢着送,还缺你一个不成!”
罗宜宁不跟他争这个,冷眉淡眼地告退了。
见她走之后,罗宜怜就拉着父亲的手道:“三嫂嫂跟您说话,着实不太客气。您是她的公公,按理说怎么吩咐她做事,她都不该说一个不字。让她送亲,难道她还敢不送不成!”
罗成章拍了拍她的手:“你三哥维护她,背后又有英国公,我也不能说重了。不过你以后嫁了陆都督,怎么说她也不敢反驳你,你等着就是了!”
罗宜怜其实心里清楚,她就是心里不舒服而已。
说罢,罗成章吩咐她出嫁后的事,罗宜怜笑着听他说去了。
罗慎远下午回来后,罗宜宁跟他说了陆嘉学要求送亲的事。
罗慎远反问:“他可说了一定要谁送?”
“这倒是没有。”宜宁给他碗里添羊ròu饺子,舀了一勺酱,“我回绝了,父亲应该会去请大嫂。她家有些底蕴,父亲看重这个。”
罗慎远吃着饺子,道:“那随他去吧,让谁送亲就谁。你可收拾好了?一会儿吃了饭就出去。”
宜宁的小包裹都打好了,点心瓜果,茶壶什么的。
结果罗慎远什么都没让她带,就让她披了件斗篷,带着她出门看庙会。
虽然已经是huáng昏了,庙会还是很热闹,街沿巷里都挂着灯笼。从周围来赶的百姓带着儿女,驾着牛车的,拉着骡子马的,熙熙攘攘。还有富贵人家的马车,仆从跟随。路上有各类的吃食,炒瓜子炒豆子、gān枣、柿饼、白糖梨膏、桂花苏糖。
看着就叫人觉得热闹,宜宁便让人下去买。
罗慎远拦住她:“这街边的吃食……”
宜宁看着他:“我小时候你不是常给我买吗?”
罗慎远看她一眼,说道:“给你买的东西岂能马虎?都是从大糕点铺子里买来的。你觉得像是从街边随便买来的吗?”
宜宁心里微动,笑道:“那便不买吧!”
她又下不得马车,外面雪被踏得化了,地上湿漉漉的倒映着灯笼红色的影子。她坐在他身边,两人靠得很近,车内又昏暗得很。这样坐着静静靠着他,觉得他好像要温暖一些,呼吸竟然清晰可闻,宜宁竟然觉得不敢挪动丝毫。
罗慎远让车停了下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一会儿有护卫小跑着过来,手里捧着一袋桂花苏糖,刚切出来的糖还是热的,烫手。
他递给她说:“吃吧,只能吃这个。”
其实宜宁不是那么想吃的,热热的桂花苏糖香味很好闻。她刚吃了一块,抬头想问他:“这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好吃吗,那我尝尝吧。”他说。
宜宁拈了一块桂花糖苏正要放在他嘴边,但帘子突然被放下来了。黑暗中有个温热贴上了她的嘴唇,宜宁有点没反应过来。其实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而已,狭小的空间里被他包围着,什么都看不清,唇齿之间却是桂花苏糖的香味。
“挺甜的。”他说。
宜宁听到外面舞狮的热闹动静,手被他牵在手里,心想他怎么这么平静啊,仿若无事啊!她手里的桂花苏糖倒是一块也没有再吃了,刚才他根本就不是想给她买糖的吧!
到了个山西商会前面,罗慎远带她下了马车。这个商会上面可以看到走马灯,舞狮子,chuī糖人。另一边能看到寺庙里的水陆法事,很热闹。那些贵人想看庙会,多半是到这里来。
宜宁路上不怎么跟他说话,掌柜出来亲自迎罗慎远上了二楼。二楼是有隔断的,隔断的博古架上放的都是文竹之类的东西,宜宁跟罗慎远先后上楼,就看到旁边有个隔断屏风隔开,但是打开了一扇,坐在里面的人有些面熟,宜宁仔细一看,竟然是谢蕴!旁边那个侧脸清俊的男子不是程琅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