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缎俏提鼻尖,撇了红唇,“哼,那些人以为咱们罗家当下是女子主事就好欺负,却不想遇着了姐姐。”
罗缜不以为然,“若说是别人乘虚而入,那也是自己令人有虚可趁。王掌柜以为自己和风河客商私jiāo甚笃,没将对方送来的原有花样妥当保存,才有了今天的事。这对你们今后行商来讲,是个大教训。”
“嗯,嗯,姐姐所言甚是,小妹受教也。”罗缎抱拳粗声应是,俏皮活泼模样,又惹来车内一阵欢笑。
回至家门,两人却见爹娘正在厅内黯然相对,娘亲尚在抹泪咽泣,两人当即收了笑。作为长女,罗缜责无旁贷上前探问究竟。谁知她不问还好,才一开口,娘亲便抱住她恸声大哭,“我苦命的儿啊……”
良家?罗缜颦眉,脑内对这门曾毗邻而居的邻居,毫无印象。
“你那时也不过才两岁,哪能记得?”罗母戚氏犹在抽噎,“那个良德和你爹jiāoqíng不错。当时他家夫人刚生下一子,我正好也怀了你,酒酣耳热之间,说若我怀的是女娃,就结门亲事。后来生了你,两家都高兴极了,为此还jiāo换了信物。可是,谁能料得呢?谁能料得长得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竟是个……是个痴儿!”
痴儿?罗缜蛾眉淡挑,“何以知道那良家孩子是痴儿?”
“他三岁,你两岁时,你们两个常在一起玩耍,放在高处的东西拿不到,你都知拿了小凳去垫足,他却傻傻愣愣的啥也不知。这等的事见多了,我们都有些怀疑。后来一个过路的道士见了他,上来摸骨,摸出来,那孩子天生智能不足……”
“哎……”罗子缣在旁感叹,“可惜啊,那么爱笑、那么好看的一个孩子,竟是个痴儿。老天爷作弄人呐……”
“既是个傻子,你说,我和你爹哪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呢。所以,就提出解除婚约,谁知良家骂咱们背信弃义。半年后,良家搬走了。他们搬前,你爹特意上门示好,也被拒了出来……本以为,和良家十几年的jiāoqíng,就这样断了……没想到,今儿个竟然……竟然……呜呜呜……”戚氏又悲悲泣起。
罗子缣面色沉重地接过话来,“原来,良家去了杭夏国,以药起家,成了杭夏国的皇商……”
第一章初见君面4
爹娘的jiāo相叙说,使罗缜理出了事qíng始概:良家当年不满自家解婚之举,迁徙至杭夏国,成了杭夏皇商。现今,良家请了杭夏国国君修书玉夏国国君,为自家的痴傻长子提出完婚之议。玉夏国国君手谕父亲,责成履行婚约……原本是两桩民间婚姻,现今竟事关了两国邦jiāo,事体大了呢。难怪会惹来娘亲的愁云惨雾……
“这良家好不要脸,竟然耍这样的卑鄙手段!”罗缎娇声大叱,“莫说一个傻子,这世上任是哪一个男人也配不上姐姐!”
三小姐罗绮频频点头,“二姐说得有理。爹,娘,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姐姐嫁给那样的傻子。”
罗子缣黯颜,“若是舍得,当年为父也就不会宁可被人骂一声毁信之辈,还失去一个多年老友,也要断了这门亲事。哎,可是,有国君的旨意在上面压着,这……难啊。”
“呜呜呜……我苦命的缜儿……娘宁死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呀……呜呜呜……”戚氏再放悲声。
“大不了我去!”罗缎一梗细颈,恶狠狠道,“先把那个小傻子掐死再说。”
“莫胡说。”罗缜浅嗔,“事qíng还不到那样糟的地步呢。”
罗子缣望着这个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长女,“缜儿有对策?”
罗缜莞尔,“没有。不过,知己知彼,总没有错。良家能劳动国君亲书,想必时下在杭夏国已颇有声望。我们要定对策,总要了解对手才行。”
罗子缣最爱看女儿这副淡定自如的模样,面浮笑纹,拈须问道:“如何了解?”
“良家的迎娶之期拟定在何时?”
“过了婚娶不宜的四月,定在五月初五。”
“太好了。五月亦乃我玉夏国不宜婚娶之月,您奏请国君,须遵我玉夏风俗理事,延至六月。这等彰显我玉夏国威的事,相信国君必然会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