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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无尤迷迷糊糊地靠着睡着了,梦中却还是充满了揪心,林善信就站在她的远处,她无论多努力还是不能靠近,两个人似乎只有几步之遥,却怎么都不能企及,她怎么都跨不到林善信的面前,而梦中林善信一直嘴角擎着笑,可是脸却让无看不清楚,只看得见他嘴角的弧度,和那个浅浅的酒窝。
马车停了下来,瑞紫掀开帘子道:“夫人,到了!”水红晃醒无尤,无尤才发现已经到了村子里。下了车,水红问无尤:“可要吃些什么?”无尤摇摇头,环顾着这个周围,这怕是她见过最穷的地方了吧,huáng土坯的房子,墙面还和着糙梗,手拂过墙面疙疙瘩瘩的。低矮的篱笆墙,就是用高粱杆随便围着的。瑞紫用手随意地推了一把,篱笆就打开了,她走进院子没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看见瑞紫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惊呼一声,叫着屋内的老伴出来看。
无尤看着两个人,穿着粗布的衣裳,虽然布满补丁却浆洗的gān净。瑞紫介绍着来人,当老妇人听说无尤是瑞紫的夫人主子时,忙要行礼,被无尤拦住了。忙把来人迎进了屋子里,两个汉子问老者可有喂马的糙,老者带着两个汉子出来整理马车。老妇人听说已经赶了四日路了,就说晚上要给大家做点好的,家中的老母jī才下了jī蛋。
“你们这是要往哪去呀?”老者进来了,询问道。
“我们要往边城去呢。”瑞紫道。
“边城,”老者皱眉,满脸的褶子都聚到一起,“边城正闹着呢,这会儿不好去的。”
“老人家,你可清楚边城现在如何?”无尤听老人这么说想来必然知道那边qíng形,问道。
“我只是听说冠府镇那边,援兵怎么都过不去,看来蛮夷这次是派了重兵要围困死那里呀。”老人摇摇头,“冠府镇不能丢呀!”
无尤之前看过图,冠府镇虽然小,却是一个要塞点,若一丢,另外三镇都会失。“谢谢老人家。”
“兵荒马乱的,若能不去还是不要去的好。”老妇人说了一句。
“我们是去寻人。”水红应了一句。
“可是被困在了冠府镇?”老人问。
无尤点头。
“这几日往内陆逃离的人路过村子,听那些人说那冠府镇困住了一个大来头的娃娃,造孽呀。”老人说起这些日子的听闻,“夫人要找的不会是那人吧。”
无尤心中一紧,这么说林善信还活着,不知怎地她的心安定了一半。
“老人家,你还听说了什么吗?”水红帮无尤问。
老人摇摇头,“我们这村子荒野,鲜少有人能来呢。”
“对了,戏班子正巧今儿唱最后一出,不如晚上去听听吧。”老妇人说起戏班子的事儿,“就唱三天,今儿是最后一场了,今年就只路过了这一个戏班子。”
“若是夫人不累,我们便去看看。”水红应下。
吃完饭,无尤让两个汉子先休息去。老夫妇两个去看唱戏了,瑞紫随着一起。无尤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色,明日似乎会刮风,月亮周围都是模糊的光晕。以前爹爹说一旦看见这样的月晕就知第二日要大风。水红走了出来给无尤披上衣服,无尤回头笑笑,水红静静地走了回去,她知道这会儿的无尤只想一个人安静下。
无尤听见远处传来锣鼓声,很是热闹,突然也想去看看那个传说和过年一般热闹的场景,在这样的小村庄里。无尤推开篱笆,往亮着光的地方走去。等走了过去,看见一个简陋的木支架的小戏台,虽然简单但是戏的行头却一样都不缺。无尤站在人群的后面,所有的村民都搬着自家的小板凳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戏台上唱戏的旦角。
在这般的戏台上,这样艳丽的装扮惊艳了黑夜,那个旦依依呀呀呀的唱着,无尤听着是:怕流水年华chūn去渺,一样心qíng别样娇……无尤被唱词感触了,静静地看着台上人娇艳的扮相妩媚的笑,小女儿的心思真是别样娇。场景换了,唱词也变了,这次是: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选自京剧唱段《锁麟囊》)
一段场景唱罢,无尤却久久没有回过味儿来,已经换了一段喧闹的戏,她却还沉浸在之前的唱词里,想着此qíng此景的自己,何尝不是泪珠儿落下。那个旦角唱的真好,字字句句唱进心里。无尤晃晃脑袋,提步往回走,新的戏已经不能勾起她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