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尤,我……”善信嗓子呜咽,却不知怎么开口。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林善信在我没嫁之前就是那个样子,林善信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林善信双手沾满了鲜血,林善信身后有无数冤魂,林善信本就是yīn狠之人……若这些就是你要给我说,那么你什么都不要说,因为我都知道了。”无尤看见善信明显一愣,往后躲了下。
“可是怎么办呢,林善信,我还是只选了你呀,我只有你呀。我除了你谁都不想要,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又如何呢?林善信呀,你宁愿让我住在心里,却不愿意让我看一个丑陋世界。这样你,你要让我离开吗?还是你要选择离开我呢?亦或是你太不相信我,所以觉得我会离开你。”无尤看着善信,不让他躲闪,“你一直都说你这样人不配用深qíng,之前我还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可是林善信,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让你明白,我要人至始至终都是你,从来都是你,不介意你做过什么你做了什么,因为我相信你选择一切不是为了你自己。”
善信一语不发地看着无尤,直到眼睛渐渐湿润,才伸手揽过她,道:“好,我陪着你白头到老,陪着你掉落牙齿,陪着你过一辈子安然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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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底,林善信出征。走之前,对着无尤说:“我一会定会回来!”无尤就如送他上朝一般,送到了门前,微笑着整理他衣冠,让故彰和善信告别,然后道:“我等你。”
纪家闺秀正文狭路相逢
林善信出征一年后,林元会、刘氏及林善渊、柳香瑜搬出公府。不久林善仁守卫北疆有功,授昭勇将军,接着杨灵之带着孩子及两位妾室搬出了公府。无尤两个孩子,老安公还没来及取名,就离去了。如今林元机和纪守中商定,二儿子叫林故明,小女儿叫林吉儿。吉儿会叫外公时候,纪家才肯搬入公府。故彰已经四岁多,如今请来几个西席没一个留得住,故彰也不知道从哪学了他舅舅毛病,要教他先生先得过他那一关,如此一来,便没有人留得住。林故彰请西席,在京城传出了一个诡异宣扬,也不知是谁编造,说这小娃不得了,想必得了其父真传,怕是谁也教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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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信出征第二年,故彰五岁多,已经会教弟妹念三字经了。纪守中亲自出门去请西席,却没一个肯来,不是不买当朝纪相面子,而是安公大公子实在是麻烦和鬼灵jīng。纪守中无奈,只得亲自上阵,又是蒙学,又是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不落。纪守中教轻松,故彰挨打挨勤快,这一老一小,总是谁也扭不过谁。倒是故明在爷爷怀里读三字经读了个头头是道,吉儿在无尤身侧学经文学得出口便成。同年纪为用升按察使,官正三品,督北疆,只在年初匆匆一见。以蓝嫁于管家刘希次子,无尤把婚礼办得热热闹闹,难得喜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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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信出征第三年,才捎回家只字片语,还是给林元机。吉儿和故明看那信上字问无尤:“娘,这是谁字呀?”无尤淡淡地道:“是你们爹爹字。”故明看了很久,道:“爹爹字真好看,我以后要和爹爹一样。”吉儿只是一转眼,道:“娘字才好呢,我要学娘。”两个孩子已经三岁,故彰已六岁。六岁故彰在随着纪守中逛了子监后声名大噪,和子监八经博士对讲大学,连祭酒都不住点头,一副经史子集信手拈来文痞样子,却被外界大称风流!无尤知道后,一顿闭门思过,让他好好想想他爹爹当时怎么给他说,要如何收敛锋芒。因此,无尤把南一院拾掇了出来,把故彰赶去那边,配上之前给她丫头,叫紫杉去管南一院,好好地束缚束缚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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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明听说哥哥被赶去独院,装着去看望,实则是去落井下石,好一顿地嘲笑。最后被故彰追着打了,才肯求饶。吉儿听说故明被打,也跑去看热闹。进去时候,两个人正在屋檐下坐着闲话,故明头发有些松。故彰看见吉儿,招呼她过来。
“大哥,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吉儿窝在故彰怀里问。
“等四海升平,泰民安了,爹爹就回来了。”故彰已知道自己爹爹责任了。
故明敲了下吉儿头,道:“以后不许在娘面前提爹爹,知道吗?”
吉儿不解地看着故明,“为何?”
“每次一提爹爹,娘就会伤心。你真是个木头,等着你当贴心小棉袄呀,哎,没戏啦。”故明是个鬼灵jīng,聪明却不外显,小小年纪就已经会察颜观色,只是每次都吊儿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