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尤坐在其中,这个马车看起来很普通,内却空间不小,被隔开两层,自己就坐在内层里,外层还摆着一个小柜,本应是服侍的丫头待着的地方。有容还等在车外,车夫站在马旁,对着马不知道在耳语什么。那马看起来倒是很温顺,低垂着双目,耳朵时不时就动一动,一侧的蹄子还扫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
隔开内外两层的纱帘被撩起,林善信坐了进来,看见无尤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问了句:“想什么呢?”
无尤抬眼看林善信,他今穿了一身暗蓝色的长袍,既没有滚边也没有暗绣,倒是简单的很。和自己这一身月兰滚银色绣花边的短袄倒是搭配的齐整。“今儿怎么穿的这样素?”
善信很自然的握住无尤的手,道:“下元节呀,咱可不能抢了水神官的风头呀。”
无尤在心中暗笑善信的贫嘴,“这会儿该告诉我,咱这是为何而去吧?”
马车已经上了路,虽然是轻车从简,倒也不颠簸。林善信放下车窗边的帘子,才说道:“咱府里,爹和大伯都给分了庄子,爹手边的这个庄子在城外的靠山村,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我去查账、查看收成。也巧这次赶在了下元节,那边庄子里每到过节的时候都热闹,比起府里多一份人气,所以就想着带你一起去看看新鲜。”
无尤一听,才知道这府里虽然没分家,但是各户都有一些物什的。“那你便是去了很多次的呀。”
善信摇头,“分庄子也不过是前年的事儿,那会儿大哥才结了亲,便有了这么一出。爹朝堂又忙,我是个闲人,才将这些给了我打理。去年才算熟悉了下来,这会儿也是第一次赶上下元节。有容说很热闹,才想去看看。”
“你也会有不熟实的事儿呀,可是外面都传你聪慧呢。”无尤嗤笑了出来。
“谁又乱说我这般那般了,看着我那点不好的小声明都被你听的去,哎。”善信佯装惆怅。
无尤看善信的样子,突觉得他也是小孩心xing,伸手去按开他眉心的“川”字,却被善信一把握住,收也收不回来。忙找话打开,“那,我们要待几日呢?”
“以前都是一去两三日的,这次尽量晚上赶回,若是不成明日回也好。”林善信说着把无尤的头按到自己肩头,“先歇歇,很有一段路呢。”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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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突然颠簸起来了,一下就把无尤晃醒了。无尤抓起手帕去擦脸,另一只手还被牢牢的握在林善信的手中。而善信早就醒了,撩开小窗帘,正往外看。无尤也凑了过去,显然已经出城了,远处是了无人烟的荒地,铺着泛huáng的杂糙,远一点疯一样的随风飘着,看上去倒像与人刻意cao纵一般的,往一个方面晃。
林善信发现无尤醒了,放下帘子,道:“快到了,再往前一点就是了。”
一会儿外面有容就叫着说:“少爷,快到了。”
无尤撩开自己这面的小窗帘,这次看见的是两侧大片的田地,人散落在其中,忙忙呼呼的。有人卷着袖子,有人卷着裤腿赤脚站在田间,还有女子拎着盒子在田间小道里走。不远处似乎是村庄,隐约看见山下不少的房子排列着。
“四五月的时候,才好看呢”林善信开口,“村子里会开大片大片的野花,走在其中花香遍地呀。”
“那开chūn了,再来呀!”无尤随口的说了出来。
“好呀。”
马车驶进了村子,有小孩子好奇地在后面追着,笑着,大声的叫着。无尤在车内开心的笑,林善信侧头一直看她。车转了两个小土路,就进了比较宽敞的道,一看见知道是专门修的路。路一直往前,看的见前方路一侧一个宽敞的大门,有别于村子里其他的房子,这便是林家的庄子了。林善信率先下了车,然后伸手去拉无尤,后来gān脆把手扶在无尤的腰上抱了下来。
有容已经先一步去敲门了。无尤细细打量着是一个面阔一间的大门,门上上书三个大字:耕读园。林善信见无尤看着那三个字,便解释说是父亲林元机手书的,是要让他耕读。无尤看着这三个字,想起公公那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却不想这字倒有一种外放的气质。门开了,一个素衣老者迎了出来,看见林善信上前行礼。介绍后,才知这是庄子里的管事先生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