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点点头,“好啊,鑫哥儿现在就学着铮哥儿,在家时就进过学堂,倒也不闹腾。但是小孩子坐不住,给夫子添麻烦了。”
廖氏摆摆手,“无妨,这学堂的夫子极好说话,一会让你大哥送两个孩子去,送些东西去jiāo代一下就好。”
当下招呼了铮哥儿,吩咐要好生带着弟弟,不要给夫人惹麻烦。张氏也叮嘱了鑫哥儿一番,说要听夫子的话,听哥哥的话,还威胁要是闹腾了学堂,惹夫子不开心了,就他爹揍他。鑫哥儿一听,赶紧点头点的跟小jī啄米一样,他可不想挨爹爹的巴掌。
铮哥儿就牵着鑫哥儿,跟着街坊的小朋友一起上学去了。
贞娘跟着沈毅回房,把嫂嫂们给的见面礼放进了妆匣里,沈毅看了叫住贞娘,“把三哥给的发簪让我看下。”
贞娘不明所以,把那支金镶玉发簪拿给沈毅,沈毅没有直接接发簪,而是拉着她手腕,把贞娘带进怀里,就着贞娘的手轻轻摸了摸发簪。
贞娘脸儿红红,看沈毅的表qíng有些沉重,似乎有话要说,微微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安安静静的坐在沈毅腿上。
“贞娘,你多大了?”沈毅好听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有些闷。
贞娘的嗓音轻轻柔柔,带着一点糯音,“十三,冬月初生的。”
沈毅笑了一下,“你家来提婚事的时候,你还十二呢,嫁过来就十三了。”
“我....”贞娘不知道该怎么说,筹备婚事的时候她过了生辰,确实是十三没错,可是提婚事的时候,她也确实才十二。
沈毅握着她微凉的手,笑道,“你十三岁的生辰我没赶上,以后你的生辰我会记得的。”
贞娘心里一暖,出嫁前娘悄悄告诉过她,不是所有的男子都像爹爹一般一生只娶娘一人不纳妾,即使娘可能生不出儿子,即使娘病弱多年,即使自己被骂不孝。娘说天下男子多是三妻四妾,为了名利抛弃妻子不在少数。娘还说,当年爹爹将她许给沈家不仅仅是为了谢沈老爷相助之恩,也是看中沈老爷一生不纳妾,爹爹相信沈老爷的儿子一定会对她好。娘让她知足,就算沈毅以后要纳妾,只要他愿意顾着她正妻的身份,就要一辈子对他好。
可是娘没说,沈毅会承诺陪她过生辰,沈毅会心疼她早起没睡好。虽然她刚刚嫁过来,这还是一个不熟悉的丈夫,但是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贞娘点点头,看着沈毅俊秀的脸,郑重的说,“我也会记得相公的生辰的。”
沈毅笑了,嘴角咧开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睛亮亮的,“好。”看见沈毅笑,贞娘也跟着笑。外面天冷了,屋子里却暖暖的。
沈毅摸了摸贞娘手上的发簪,轻声说,“这个发簪做工jīng细,质地也上好,三嫂一向很喜欢戴。三嫂待人很大方,三哥把这个给你,是很喜欢你了。”
贞娘就想起了刚刚正房一阵不和适宜的静默,有些犹豫的拿着手里的发簪,“相公,既然这是三嫂心爱之物,不如还给三哥把。三嫂去了....三哥还可以留个念想。”
沈毅看着贞娘,摸摸她的脸,“送出去的礼物了,怎么会再收回去。你心肠好,我很喜欢。但这是三哥的心意,尽管收着就是。”
“相公....”贞娘脸红红的,沈毅夸她,她心里很高兴。
沈毅又看了看发簪,低低叹了一口气,“知道三嫂怎么没的吗?”
贞娘点点头,“听说是难产去的,大人孩子都没保住。”两条xing命就这么没了,贞娘心里也难过。
沈毅继续说,“三哥今年二十,十八岁娶了三嫂。三嫂是三哥同窗的姨妹,嫁给三哥时才十四岁,比当时的我还小一岁。三嫂进门不过几个月就传出了身孕的消息,家里都很高兴。”
沈毅似是看着发簪,又似是透过发簪看着远方,贞娘安静的听着,她不知道沈毅为什么要说三哥的事给她听,但只要是他说的,她都愿意听。
“....三嫂有了孩子,怀的很辛苦。三哥又要准备科考,就把三嫂jiāo给大嫂照顾,你知道咱们家是没有丫鬟婆子的,大嫂是农家出身,用不惯下人。那会为了三嫂,专门请了两个婆子伺候着。三哥中举,三嫂也快要生了,人们都说这是双喜临门。”
沈毅沉默了一会,摩挲着发簪,“去年,就是去年夏天的时候。知道三嫂难产,三哥脸色很不好看,我一直陪着他。等了两天一夜,产婆才出来,说大的小的都没保住。三哥当时一听人就垮了,大嫂拦着不让进去看,第二天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