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顺安响亮的答了声,看着贞娘笑了笑,就继续低头收拾手上的活计。
过了穿堂,就能听见耀哥儿蹬蹬跑步的声音,耀哥儿快一岁半了,小腿已经很有劲了,天天在院子里闹腾。刘妈妈这会就跟在耀哥儿身后,不停的喊着,慢点慢点。
耀哥儿看见爹和姐姐过来,高兴的就往这边冲,嘴里还喊着,“爹...爹...姐姐...”
何三郎看着儿子就高兴,他老来得子,对着唯一的儿子宝贝的不得了,这么一笑,一下子显得何三郎略微苍老的面孔也年轻不少。抱了抱儿子,就把耀哥儿jiāo给了刘妈妈,“你先带着,我要去夫人房里,味道不好。”
桃花从刘氏屋子里出来,对何三郎行了礼,“何叔,婶子让你一个人进去。”
贞娘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弟弟一会该午睡了,我去铺chuáng。”
何三郎嗯了一声,就进了刘氏的屋子,迎面一股子药味,何三郎低低叹了一声。
贞娘抱了耀哥儿进去去睡觉,刘妈妈就拉着桃花小声问,“你婶子咋样了?”
刘大柱并不是何家的仆役,在何家做伙计时一直住在店里,当初他成亲的时候,何三郎就曾提出让他一家住外面,但是刘家感念何三郎夫妻对他们的恩德,在外院住了下去,要帮着看铺子。何三郎拗不过,也就随了他去。刘大柱索xing也就随了刘妈妈的称呼,由东家改成了老爷。到了孩子这辈,何三郎就坚决不让已经脱了奴籍的刘家孩子喊老爷,只让喊叔和婶子。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这不伦不类的称呼。
桃花和贞娘只差一岁,也是个面貌清秀的小姑娘,刘氏卧病,贞娘一个人又要照顾刘氏,又要照顾耀哥儿,□乏术,刘妈妈就带着桃花,帮着贞娘做家务,伺候刘氏,带耀哥儿。
听到娘这么问,桃花有些踌躇,想了想,还是如实说,“婶子不太好,刚刚...贞娘走了后,婶子...婶子咳血了...”
刘妈妈一听大惊失色,她知道刘氏最近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但是没想到居然咳了血,想起来前几天刘氏跟她说起的事,难不成...
当天晚上,铺子关了门。照往常一样,何家刘家两家人在一起吃饭。刘妈妈的大儿子长安从小跟着镇子上有名的彭木匠学做木匠活,年前成了家,娶的就是彭家的姑娘。
彭氏帮着刘妈妈炒菜,贞娘在灶前添柴,火烤的小脸红彤彤的,桃花在一旁拉着风箱,呼呼拉了几下,发现贞娘心不在焉,手上捏着一根柴不知道在想什么。桃花皱了眉,把贞娘手上的柴一把夺过来丢进了灶膛,“你在想啥呢?”
贞娘脸色不是很好,眉目间有了愁,“我在想我娘,桃花姐,下午我娘跟我爹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桃花也皱了眉,手上没停,一手添柴一手拉风箱,呼呼的火苗就蹿的老高,“我怎么会知道说什么.....可能婶子心qíng不好吧....要不...就是有事跟你爹商量...”
贞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刘妈妈叫她,“贞娘,别想那么多,”麻利的炒了菜,递给贞娘,“来,把这个菜端上去,剩下的你就不管了,你嫂子会做。”
贞娘接了菜,彭氏在一旁也笑,“贞娘去吧,我一会蒸个jī蛋给耀哥儿,这边再炒两个菜就行了,今天你长安哥给耀哥儿雕了个小木马,一会吃完饭,我给你送耀哥儿屋里。”
长安跟彭氏成亲以后还是跟着刘大柱他们住在前面的院子,顺安和长安睡了一个屋,人多了就显得有点挤,贞娘跟刘妈妈商量了,要是彭氏有了孩子,就让桃花住到后进跟她一个屋。
彭氏之前本来是不愿意嫁给长安的,彭木匠的手艺在镇上是数一数二的,家里条件不错,就觉得刘大柱一家既然不是仆役,gān嘛和何家住一起。但是她爹彭木匠偏偏看中了这点,觉得刘大柱一家知恩图报,长安又是从小看到大,本xing如何他很清楚,跟女儿讲明白关系,彭氏也就带着一点欢喜,一点羞涩,一点不qíng愿的嫁了过来。
嫁之前还曾担心何家摆东家主子的谱,等进了刘家门,才真正感受到这两家互相扶持,都是那知恩图报,互敬互重的人家,何家不管是待刘家还是待她都像是对待自家的家人,她那点不qíng愿也就慢慢消散了。
她进门大半年没有身孕,自己还有些惴惴不安,可不但长安不说什么,刘妈妈也反过来安慰她,刘氏更是待她好,她也就没了心结,真正融入这个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