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薰失笑,“我在看她夫君呐。”
白chūn大惊,“啊,少爷,难道你真的对男人……”
白庆薰脸色一沉,“胡说八道什么,没大没小。昨天那幕我看着的,那姑娘的夫君是个不露相的。”
出了城自然又是荒凉的官道。
苏换取了头帕,散着乌发坐在霍安身边,高高兴兴唱歌。
达达和小二被恩准下车去跟着马跑,十分欢快。
天高云淡,霍安觉得十分幸福。
正唱得高兴,后面忽然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还有车轱辘滚过的嘎嘎声。
苏换好奇地转头一看,只见三辆青篷马车,不紧不慢地从后面过来,为首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戴斗笠的老者。
她于是去唤达达和小二,霍安也将马车赶得靠边一些,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青篷马车渐渐赶上了,与他们比肩而行。忽然窗幔子一撩,露出一颗活泼的少年脑袋,“哎呀姑娘,你们也走这条道呐,好有缘哦。”
苏换一愣。哦哦哦,又是那个小茶童白chūn。
霍安微微皱了皱眉。
白家少爷白庆薰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满脸惊喜,“咦,你们也去北边?”
苏换点点头。
白chūn大呼小叫,“哎呀呀,少爷少爷你看,他们还带了两条好大的黑狗。”
白庆薰拍一下他的头,白chūn便缩了回去。
白庆薰笑眯眯说,“我们要去越州,你们呢?”
啊啊啊,这么有缘分呐,也是去越州,越州是有多好啊?
苏换无声地回看霍安,又转过头来客套,含含糊糊道,“我们也……也是……大概往那个方向去。”
白庆薰笑得斯文又天真,“那正好,我们过去贩茶,一路上正无聊,不如大家都一起走吧。”
苏换赶紧说,“不用,你们贩茶要紧,赶时间。”
白庆薰笑道,“不打紧。大部分茶叶,都已托马队运过去了,我带着这二辆车,是样品茶,去谈生意的,还有一部分送朋友。”
苏换看他说得坦诚,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婉拒,讷讷笑了笑,转头去看她家霍安大爷。霍安大爷只礼貌xing地向白庆薰点了点头,然后便目不斜视地赶车,表qíng平静而略显严肃。
但白chūn是个活泼孩子,又探出头来唧唧呱呱问苏换,“你们家狗怎么长这么大?啊呀呀,你们出远门怎么也带着狗呐?”
于是,白家主仆就这么温文又热qíng地,与他们同路而行了。
走着走着,有一队押着犯人的官兵不知从何处来,与他们同行了一截官道,便走到前面去了。苏换偷偷从车里探出头来说,“霍安你看见没,有几个犯人额上黥了字,好可怜。”
到下午时,他们行至一片荒岭地带。
白庆薰抬头看看天色,忧愁道,“天都要黑了,白chūn,看样子今日是投不了店了,只能睡马车了。”
白chūn殷勤道,“少爷,不碍事,老夫人知道少爷脾xing,早让昆爷把少爷的chuáng具收在车里了。”
那一路上默不作声赶马车的斗笠老者终于开口道,“少爷放心。”
那老者的声音很是哑沉,好似破锣一般,苏换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可他戴着大斗笠,大半面目都遮了,只能看见一把花白胡子。
天快黑了,众人寻了一处山陵后的旷地,就地歇息下来。
跳下车,苏换就呆住了。
白chūn说的chuáng具,是真正的chuáng具。
他正和那叫昆爷的老者,跑到最后一辆马车后,费力地抬下一条简易竹榻,放好了,又手脚麻利地抱下一chuáng又一chuáng寝具。
厚褥,锦被,软枕,最后还搬下一套紫砂茶具。
啊啊啊,白家少爷是有多讲究啊。
养尊处优的白家少爷走过来,斯文一笑,“今晚有月亮,大家又这么有缘,白某想请二位共用晚膳。”
苏换赶紧摆手,“不用不用。”
她家霍安大爷脸色沉郁,也不知他怎么了。
于是趁着他去喂马时,她跑过去小声问他,“你不高兴呐?”
霍安埋头抓gānhuáng豆给马吃。
苏换扯扯他的衣袖,“霍安,我昨晚跟你开玩笑呢,那个白庆薰怎么比得上你,儒雅是儒雅,可是弱不禁风,不经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