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爷又大方又好客,还让苏换舀了两碗,给达达和小二吃。
霍安一边吃一边留意到,那个叫昆爷的老者,一直戴着斗笠,背有些佝偻,但脚步却甚稳重,看起来花白胡子老态龙钟,但举手投足却是个练家子。不过想想,白庆薰这样手无缚jī之力的少爷出远门,还是经商,没个会拳脚功夫的老仆,还真是危险。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释然了,专心喝汤。
白庆薰说,“听四姑娘的口音,不像北边的人。”
苏换点点头,“我们从南边来。”
白庆薰说,“为什么去越州呐?”
苏换说,“投奔亲戚。我们成了家,总得养家。”
白庆薰说,“也是。”
他放下碗,接过白chūn递来的青帕子,斯文地擦擦嘴,继续说,“觐州也偏北,不过比越州要近。茶叶大多产南边,我也时常去南边。前些时日,我就是要去南边知州的,可因些缘由耽搁了。”
苏换一听知州,顿时警惕,咳了一声问,“白公子去知州,也是贩茶?”
白庆薰摇摇头,“有人给我说了门亲事。”
苏换说,“啊?白公子还没有夫人呐。”
白chūn撇撇嘴,“四姑娘,我们家少爷挑得很,把老夫人都气病了。”
白庆薰说,“白chūn,再说话,我割你舌头煮茶去。”
苏换上下打量他,真诚道,“白chūn说得有道理,白公子玉树临风,家世好,又有本事,自然该挑个可心的姑娘。”
白庆薰笑道,“可人家姑娘面还没见,就拒绝了。”
苏换端着ròu汤,十分八卦好奇,“啊啊,谁家姑娘这么不长眼?”
白庆薰歪头想了想,“没说名字,只说是知州庆余城一个猎户的妹子,说长得挺好看,让我去看看。”
苏换噗的一声,一口ròu汤喷出去。
啊啊啊,不是吧,觐州,茶庄子,白姓少爷,猎户妹子。连三叔,你托人给我作的媒,老娘在异地他乡偶遇了!
霍安抬起头来,凝目瞧着白庆薰。
白庆薰茫然看着他们,“四姑娘你怎么了?”
苏换láng狈地抹嘴,放下碗,端庄道,“白公子不必惋惜,其实这门亲事完全不适合你。隔得远,又是个猎户妹子,与你不配。”
白庆薰说,“那倒不然。若得真心人,又哪惧万水千山。再说,猎户妹子又如何,看人当看心,未必千金闺秀就好得很。”
这番话他说得真诚,简直让苏换对这个斯斯文文的经商公子刮目相看,于是由衷赞道,“白公子有品味,定能找到可心的姑娘。”
白chūn嗤笑了一声,“四姑娘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吧,那猎户妹子长得好,我家少爷倒不特别有兴趣,天南地北,漂亮姑娘多了。我家少爷答应去瞅瞅,是对那姑娘的哥哥更感兴趣。”
苏换瞠目结舌,转头看一看霍安,差点脱口而出,果然是断袖!
霍安面目平静地垂下头,喝完汤,放下碗。
白庆薰看苏换惊诧的小眼神,很有些头痛,这个白chūn,舌头越来越长了,只好温文淡定地解释,“四姑娘不必生疑,在下对男人还没有特别喜好。我是听说,那姑娘的哥哥是个有本事的,能杀野猪能杀虎。我自小体弱多病,对这种有些本事的,多少想见识见识,自然要能娶了他妹子,那更是一桩美事。”
苏换忍住笑,偷瞄一眼淡定的霍安。有本事的猎户自己娶了妹子,白少爷晓得了会是什么表qíng?
她于是又问,“那后来呢?”
白庆薰说,“什么后来?”
苏换谨慎地说,“后来那猎户的妹子嫁给谁了?”
白庆薰摇摇头,“媒人说,猎户妹子不答应,我自然就懒得跑一趟了,你也知道,我出门隆重嘛。”
苏换理解地点点头,觉得这白家少爷说得真诚,不像是知道他们底细的。
喝过白chūn煮的茶后,苏换借口要带达达和小二去树林里拉屎拉尿,和霍安一起,带着狗去了山陵右侧的一处林子里。
林子里有些暗,苏换去抱霍安,小声说,“霍安,天下这么小呐。”
霍安靠在一棵树上,搂着她沉思。
苏换说,“你看他像不像在撒谎?”
霍安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