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家转身,“huáng粱子听我说……”
可惜,huáng粱子被手下一怂恿,又被那白花花一箱银子诱得热血沸腾,劈手便一马鞭子向大东家甩去,发狠道,“叫兄弟们进来,一不做二不休,gān脆灭了他们,今后这条线便是咱们的了。”
大东家气得发抖,只好接招。
两群人顿时打得天翻地覆。
huáng粱子一个手下尖厉地打个呼哨,外面的十几个汉子,便轰隆隆冲进来了,一眼瞧见地上的银子银票,哇呜,全部眼前一红,冲过去就打。
此时,对面西一号字房的窗户微开,白庆薰大少爷小心翼翼躲在后面看热闹,还不忘低声说,“昆爷,要不要去把白义救回来,伤了他怎么办,好危险。”
昆爷坐在桌边,在黑暗中不紧不慢道,“有少爷这份心,白义就知足了。你放心,这是白义的老本行,出不了事。”
黑灯瞎火里,苏换紧紧抓住霍安的手,低声问,“达达和小二呢?”
她被霍安摇醒时,已身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霍安只用手轻轻蒙她的嘴,她顿时明白要安静。
可这时外面打了起来,也不闻狗叫声,她担心达达和小二,忍不住开了口。
白chūn在黑暗里小声说,“四姑娘放心,昆爷的迷药可好,它们喝了水昏着呢。”
外面打啊打,抢啊抢,惨叫哀号不绝于耳。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那大东家bào喝一声,“都给老子住手,不然老子捏死你们当家的!”
huáng粱子呃呃两声,似喉咙被人掐着,哧哧喘粗气,“呸,你这个láng心……狗肺的东西……”
昆爷在黑暗里慢悠悠站起来,“打来差不多了。白忠,cao家伙,咱们捡便宜去。”
他转身朝着霍安的方向问,“小兄弟,用刀可习惯?你记着,他们不死,我们走不出这个镇子。”
霍安在黑暗拍拍苏换的手,要起身来。苏换一急,忍不住道,“霍安你小心呐。”
白庆薰转身,“哦,他叫霍安呐。”
外面仍然大雨如注。
东回廊上横七竖八全是死人,血水满地流。大东家掐着huáng粱子喉咙急声道,“huáng粱子你听好,咱们中计了,若不联起手来,今日便要死在这里……”
谁知,他里字刚落口,忽然觉得耳边有冷风,下意识地一偏头躲过,而手里掐着的huáng粱子却瞬间眼珠一鼓,闷哼一声,全身筛糠一样发抖。
大东家只觉得手下一热,低头看去,一只薄叶飞刀正正cha在huáng粱子喉下,热血滚滚流出。
他一抖手,蓦然后退一步,丢开huáng粱子。
huáng粱子手下的人扑过来,“老大……”
有人哈哈长笑,暗哑道,“大东家,多谢相助,帮我杀了huáng粱子。”
大东家转头望去,昆爷正从院中雨帘鬼魅一样穿过来,而他身后那黑衫男人同样脚步轻快,手拿长刀,足下只一点,便几起几纵,冲进回廊里,扬起两刀,刀起头落,转眼就砍倒两个人,又狠又快。
他大爷,两个都是高手啊。
大东家拍额哀叹,命丧于此呐。
未等他哀叹完,昆爷的薄叶刀已冷飕飕晃至眼前,他仰身一退,急忙接招。
霍安一边打,一边也不得不佩服昆爷,把huáng粱子诱到这黑店来,再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句话发扬光大。
若非如此,等huáng粱子带人寻来,加上大东家的人,少说也有百人,而他们统共不过七个人,其中能打的不过四人,关键是还要分神去照顾养尊处优的白少爷,小少年白chūn,以及娇滴滴的小废物苏换姑娘,他和昆爷再能打,也实在担心照顾不及呐。
如今好了,双方杀得元气大伤,他们出来,果然是来捡便宜的。
还有那白义,果然是老本行呐,演戏演完了,捡了把刀,正斗志昂扬地砍人呢。
当昆爷将大东家一把推向霍安时,霍安深沉地看他一眼。不想昆爷竟然一笑,脸上伤疤一抖,“小兄弟,能者多劳,昆爷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啊啊啊,白庆薰大少爷,遇上你真心是劫数。
没法,只好打打打。
当长刀自大东家胸前穿膛而过时,霍安近距离地看着大东家双眼里充满的恐惧,以及一寸一寸淹没过恐惧的,死灰。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