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四处歇凉了,拿出水囊来喝。
如意说要看看茶叶受损没,一车一车地查验,十分尽职尽责,霍安陪着他,蔡襄也就懒得多管了,转身瞅见小女侠非燕仰头看梨子的馋猫模样,笑了笑。
这小姑娘不炸毛时,倒是雪玉可爱。想来之前她是故意涂黑脸抓乱头发,要不这个模样在外流làng,稍不注意就被牙婆子迷了,卖去青楼做雏jì。
他好心qíng地走过去逗她,“想吃梨啊?”
非燕不瞟他,不理他。
蔡襄说,“摘呗。反正没有人。”
非燕哼了一声,“不要脸。”
蔡襄倒气得笑了,“哟,那晚谁抱着烧jī死不放啊?这时候倒有气节了。”
非燕气哼哼反驳,“我那是饿一天一夜了,再不吃就没命了,命都没了拿气节来有屁用。现在我吃得饱,gān嘛去偷人家的梨子,我师兄说,有命的时候,还是要适当讲究一下气节。”
蔡襄哈哈大笑,觉得这小丫头的师兄,倒是有意思,于是转头喊,“曹风,去那边的棚子里看看,是不是守林人在那里,跟他说,咱们买点梨子来吃。”
曹风得令,欢快地撒腿就跑。
蔡襄摘下一个梨子,蹲下来递给非燕。
非燕迟疑一下,伸手想拿。
蔡襄手一缩,“女侠,咱们做个jiāo易。”
非燕看着他。
蔡襄咳了一声,“这梨子我请你吃,想吃多少吃多少,以后那什么想扒裤子的事qíng……”
非燕不等他说完,飞快接道,“我明白我明白,这种事就没发生过。”
说完抓过蔡襄手里的梨子,在衣服上擦擦,张口喀嚓就咬,甜得她眯起了月牙眼。
曹风跑回来,带了一个穿糙鞋拿烟杆的老头子,老头子手里捏了银角子,笑得眼睛眯成fèng,“各位大爷尽管吃尽管吃。”
于是众人一窝蜂地去摘梨。
如意瞟着这一幕,紧走两步,绕去了第六辆马车后,装作验茶叶的模样,爬进了车厢里。
霍安瞥了一眼,只见如意进了车厢,便跪在箱子上,抬手不知按拨了哪里,车顶的木板竟然无声滑开,一条伤痕累累的手臂软绵绵垂下来。
如意紧张地压低声音,“你怎么样?”
也不知那人有没有回应,如意将腰间水囊递过去。
霍安擦了把汗,转过头去看摘梨子摘得欢的那群汉子。他有些忧愁,原来这马车顶上暗藏夹层,白少爷怎么就找上了他,找上了蔡襄的马队啊。
不过蔡襄说得对,他们不过图个安顺养家糊口,其他不该沾惹的不要沾惹,更何况苏姑娘还在家等着他呢。
正想着,见蔡襄等人摘了梨往这边走,赶紧伸手叩了叩车厢。如意领会,急急忙忙往夹层里塞了一颗药丸子,又合上车顶,镇定地跳了下来。
蔡襄抛了一个梨过来,“霍安,你们gān什么呢?”
霍安接住梨,笑了笑,张嘴咬了一口。
下午时,趁着换班,霍安自告奋勇去赶第六辆马车,走出不远,马车轮子一滑,被石头硌了。
霍安跳下来查看,如意闻声从车里跑出来,大呼小叫,“啊呀呀,茶叶抖散了没茶叶抖散了没?”
阿丘他们围过来看,发现车辕有些松,如意好心建议,“我看是茶叶太沉了,要不我和非燕坐这个马车,茶叶换咱们那个车上去,不然车辕子给压散了,这荒郊野外找谁修啊。”
阿丘瞅了瞅如意的瘦身板,又想起那小不点非燕,这两个人的确比茶叶轻太多了,不失为一个好提议。要修马车,得找着镇子才行。
于是二辆马车就互换了一下。
由于这辆马车原是驮货的,搬了茶叶后空dàngdàng,非燕爬上去,坐在一个茶叶箱子上摇摇晃晃yù哭无泪,“如意,我们为什么要换马车啊?这个马车都没坐的。”
如意在怀里摸摸,竟摸出颗糖球来,递给她哄道,“好好好,大小姐你忍耐一下,咱们修好马车就换回去。”
非燕勉为其难地接了那颗糖,无聊地扔嘴里去含着,含着含着就昏昏yù睡了,然后,然后她就身子一歪,倒一旁睡着了。
如意松口气,抬手去按开机关,小心翼翼地将躺在夹层里的人,连抱带拖地弄下来。
霍安听到响动,转过头来,自那两个拳头大的通风窗里,瞟了车厢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