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换转头盯他,显而易见的鄙夷,“你?”
蛐蛐摇头,“我哪里成。永荣哥啊。四姐姐你不晓得,以前咱们村子有个名头响当当的木匠,瞧上了永荣哥,收他为徒。要没遭灾,永荣哥搞不好已经是我们那十里八乡最出名的木匠了。上次打野鸭子那弓弩你见过吧,就是永荣哥做的,手艺可jīng细了。”
苏换好高兴,“是吗是吗?”
她转身去喊正在听卯伯报木材价的霍安,“霍安霍安,你马帮的兄弟,居然还有木匠高手!”
蛐蛐兴冲冲跑去堂子找到永荣,把来意一说,永荣笑了笑,“他们找着宅子了?”
蛐蛐点点头。
永荣说,“你回去告诉霍安,木匠活路我很久不做,只怕生疏了,做不好就糟蹋了材料,桌椅chuáng榻这一类的大件,还是请工匠做的好。不过窗门修葺这些,我去帮他们摆弄,保证他们满意。”
蛐蛐笑着要回去,不想永荣又拉住他,慢慢说,“以前我跟着师傅,常常去打嫁妆,做女子妆台最拿手,这个我帮他们做一个。”
于是八月就在一派忙忙碌碌中过完了。
九月中时,霍安和苏换的新家,终于落成了。
宅子的外墙重粉了,粉白的腻子看着很是温馨,院子里破掉的青石方砖修补过了,fèng隙间冒出的青糙拔除一空,看去十分整洁。
永荣果然是好手艺的,他将所有旧窗都拆下重置了,按照苏换喜欢的八格花菱模样打制,上了朱漆,雕琢jīng致,糊上雪白窗纸,好漂亮。
卯伯找的工匠也是物美价廉的,价钱公允不说,做出的一套桌椅柜橱chuáng榻,全都实在牢靠,虽不算华丽jīng美,也是落落大方。
但永荣打制的菱花妆台一出,那些工匠打制的桌椅柜橱就有些显拙了。
苏换高兴疯了,笑眯眯地去摸那花梨木妆台,开开这个柜子,抽抽那个匣子,妆台上镶嵌了一面椭圆形的铜镜,不算特别明净,但也亮晃晃映照出苏姑娘笑得桃花chūn风的脸。
她回头冲着霍安笑,“霍安,永荣手好巧。”
永荣对霍安笑了笑,“这个送给你们。”
乔迁新居,霍安苏换将蔡襄他们请来一聚,加入马帮两三月了,他和曹风阿丘他们也熟络起来。
霍安想着在蔡襄家里吃住差不多两三月,于是要拿银子,蔡襄笑着一挡,“说出去都笑话,难不成你们吃两月,还将南关马市的蔡老板吃穷了不成?霍安,咱们是兄弟。”
霍安笑了笑,也不坚持。
蔡襄拉了他到一边去,“兄弟啊,有个事,咱们得商量商量。”
苏换忙里忙外,瞅空望了一眼,只见蔡襄拉着霍安小声说着什么,霍安微皱眉,摇摇头,蔡襄拍拍他肩,不知说了句什么,便笑嘻嘻去找曹风阿丘喝酒了。
非燕也正式成了这家里的一员,甚至有了自己的小房间,这让她好高兴,在外流落了一年,她好似又有家了,于是整天跟在她四姐姐屁股后,传话递话什么的,无不跑得飞快,让苏换背地里还和霍安说,“曹风说非燕是个小炸毛,我却看非燕xing子蛮好又听话,曹风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记仇啊。”
霍安只笑。苏姑娘,这非燕真的是小炸毛,不过却是个能知善恶能辨是非的小炸毛,还算好。
自从非燕小女侠传话递话的优势展现无遗后,蛐蛐小少年就有了些挫败感。
太伤心了,这个葱子高的小丫头,真的跑得好快,他觉得他就算再生两条腿,也未必追得上她。这让他很挫败,愈加拼命地练拳脚,得空时便跑去串苏换他们的门,得意洋洋地向他四姐姐展示他新学的拳法,偶尔运气好,还能得安哥指点几句,让他十分高兴,斜睨着葱子小丫头想,你跑得快又怎样,老子拳头硬,这才是王道。
非燕对于这个不成熟的少年蛐蛐,向来有些小鄙夷。师兄向来教导她,非燕,江湖高人辈出,打不打得过不要紧,要紧的是打不过时跑得掉,所以啊,跑得快才是王道。当然师兄会帮你留意,以后帮你揪个会打的夫君回来,练拳脚太苦,不适合你们这些细皮嫩ròu的女孩子。
九月末时,许久不见的成临青,又登门了。
按说雄霸保宁黑道的成大帮主光临,也算是门楣生光的好事,可苏换怎么瞅怎么觉得她夫君,眉目间微有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