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戏刚落下一折子,又上演了新的一折子。
讲的是一个鬼面战神的故事。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中原和胡人闹起了不和,连年征战,边境百姓不甚其苦。中原朝廷派出许多兵马去打仗,可连连败退,因为胡人部落出了一个战神,武功高qiáng,冷血无比,尤为喜欢腰斩人,但此人生来面恶若修罗,所以每逢出战必戴银月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但这些并不妨碍他成为战神,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于是一时间中原军队节节溃败,所幸就在紧要关头,中原高人出世,奔赴军中,打败这鬼面战神,保住了边境安康。
幕后老艺人抑扬顿挫的声音,把故事讲得扣人心弦,皮影小人蹦蹦跳跳,虽有些滑稽,可仍能看出当年战事的波澜壮阔。
苏换非燕看得十分入神,就连霍安这种不待见这些无聊戏折子的人,也津津有味把这出皮影戏看完了,身旁立着的顾惊风忽然唔了一声,“这故事我听说过,那鬼面战神却有个极风雅的名字,燕歌。”
燕歌?
苏换霍安齐齐转头去看他,燕歌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
顾惊风哈的一笑,眨眨眼,“难道你们忘了梨chūn园那个英姿挺拔风神俊朗的武生?怎么样,我的武生扮相惊艳吧?”
哦哦对对对,说来他们与顾惊风初照面,就是在梨chūn园。顾惊风扮成妖武生,刺杀成临青,可因为霍安蔡襄横加阻挠的原因,最终败走。
当时,那个叫做天盛班的,正要唱一出压轴戏,就是叫做《燕歌》的。
显然,顾大侠丝毫不觉得那场败走丢他的脸,反而兴致勃勃说,“其实我觉得我唱戏蛮有天分,要不是赶着杀人,我倒想唱下去。那个戏本子有意思,讲的就是一个叫燕歌的鬼面战神。”
苏换忍不住道,“后来那鬼面战神怎么了?”
顾惊风想了一下,“好像死了。”
非燕马上说,“被中原军队杀死了?”
顾惊风摇摇头,“不,英雄气短,死于美人裙下。唉,可惜了。”
苏换说,“哦那是死得蛮气短。”
顾惊风说,“唉这些戏本子,我看也就是说书人胡诌的。”
苏换非燕深以为是,这时皮影戏已散,霍安摸出一串铜板来,捧了个钱场,便觉得脖子里一凉,抬头一看,天又开始飘雪。于是他说,“我们回家吧。”
顾惊风马上说,“我也回一笑千金楼了。”
非燕不舍,“师兄,你去我们家嘛,我把我的chuáng让给你睡,我和覃婶一起睡。”
顾惊风笑着点一下她鼻尖,“小丫头,这么快就被你安哥四姐姐喂得家了,还你们家呢。”
非燕幽怨极了,“我都蹭着安哥四姐姐两年多了,不是家人是什么?你也好意思,动不动就甩了我不管我!来日师父给我托梦时,我定要告你状!”
顾惊风终于羞愧了一下,汗颜道,“师兄知错了,师兄对不住你,师兄会努力挣银子,给你存嫁妆的。”
非燕红了眼圈不理他,苏换见状,赶紧去哄她,“非燕,师兄也有不得已的。你忘了四姐姐跟你说过,好人也有为难的时候。”
说着拉起她的手转身便走,不想刚转身,街尽头就噼里啪啦一阵花pào响,见着走来一群花花绿绿的人。
顾惊风眯眼一望,“善财童子呐。”
苏换好奇地伸颈去望,“什么善财童子?”
顾惊风说,“哦我以前出任务,来过京城。听说这里有个风俗,年夜里官府会找人扮成善财童子,骑着锦绣麒麟,大街小巷地串街,寓意驱邪除恶,来年丰好。”
他笑眯眯说,“善财童子一边走一边散铜板,他乱走的,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的,看来咱们来年要行大运了。走,去瞧瞧。”
苏换觉得蛮新鲜,这是在保宁东阳都没有的,于是拉着霍安去看稀奇。想来不止他们,街上的其他人也瞧见了善财童子从街尽头走来,顿时人cháo澎湃,各种激动地往善财童子冲去了。
顾惊风师兄妹俩,都是跑得飞快的货,一转眼就没良心地冲前面去了,倒是苏换这个拖后腿的,跑得气喘吁吁,看得霍安恨不能把她背起来跑。
自然,大街上是不好背的,反正也不急,霍安就护着她走,以防激动澎湃的人cháo将她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