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玲的房间大门紧闭,朱宝珠铁青着脸进退两难,扭头瞪向一边伺候梁玲的两个丫头:“太爷和老管家不在?”
其中一个丫鬟嗖嗖发抖,惨白着脸抽泣道:“太、爷和老管家还没回来,说是去河堤看水了……”
朱宝珠不耐烦的挥推下人,抬步准备直接闯进门去,手刚刚抬起,门内便传出尖锐的怒骂声,正是梁玲的嗓音。
“我从小就向着你,可是你一次次让我伤心,我承认我的确比不上季语灵,你喜欢她无可厚非,可这个朱宝珠算什么,你宁可娶这么丑的女人也不愿要我,你纯心气我羞rǔ我是不是?她不但丑,还是个破鞋,除了钱还有哪点值得你坚持,我没bī你把她赶走,我只想要你多在意我一点,就算我当二房当小妾我也愿意,你现在完全变了!”
朱宝珠僵着身体没动,旁边的玉容怒气燃烧,恨不得冲进去把那位不要脸的大小姐踹死。然而玉容还没来得及动作,房内便传出一声响亮的巴掌,接着便听到梁玲悲惨的哭嚎:“你居然打我——为了那种不要脸的丑女人打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你说啊你说啊——”
梁楚低沉的声音钝钝响起,似乎在qiáng压着什么,说话咬着舌头更显森冷。
“我是你哥,你永远记住这一点。她是你嫂子,我的妻子,容不得你对她说三道四,不然别怪我不念兄妹之qíng。”
字字真言,从那扇推不开的门里清晰传进朱宝珠的耳朵,慢慢的渗入心尖,朱宝珠浑身僵硬烟消云散,不由自主露出甜甜笑颜,如刚喝了蜜的猫。
“你根本就不喜欢她,我为什么不能说她,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我看你要怎么不念兄妹之qíng,我和你这么多年难道比不上她一个外来的。”梁玲继续尖啸的与梁楚对峙,那边梁楚很久没有说话,窸窸窣窣的异样声音让朱宝珠感到不安。
“哥你就成全我吧,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真的就只这样而已,只要你肯接受我,我以后再也不说嫂子的坏话,我什么都听你和她的好不好?”梁玲的哭泣满是哀求,朱宝珠厌恶的眯起眼,这个家里,只会有一个女主人,有别人就没她朱宝珠,有她就不能有别人。
朱宝珠提起jīng神,忍着冲动静心等候梁楚的答案,梁楚会妥协还是反抗到底,她拭目以待。
那边等了很久才传出梁楚微弱的无力低沉嗓音,如同抽了丝的躯壳:“你只能是我妹妹…你就是我亲妹妹。”
亲妹妹?朱宝珠大惑不解,看来梁家的秘密不少,梁玲的那番说辞还有背后的原因,梁玲一直被蒙在骨里。
“不可能——”梁玲怒斥,房间里一阵噼里啪啦的杂声,隐隐还夹杂着梁楚的痛苦低吟。
朱宝珠再也忍不住推开房门闯进去,就见满是花瓶碎屑的屋内,梁玲失魂落魄的站着,梁楚疲软无力靠在桌角边,见朱宝珠进来求救的看向她,朱宝珠忙跑过去搀扶,焦急吩咐:“玉容喊大夫来!”
“把大小姐关进柴房三天不准吃喝!剩下的人快把老爷搬回房。”朱宝珠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压根不管梁玲和下人们的惊诧,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清冷月夜,凉风习习。今日的梁府处处散发着一股压抑气息,下人们没一个敢和往常样说笑聊天,梁家现任当家主子还未醒来,也不知道这一关能否挺过去。如果当家的就这么一命呜呼,夫人还未留下一儿半女,老太爷年纪又大,梁府可该如何是好。
三位老大夫绷紧脸皮在梁楚的chuáng前忙进忙出,一时扎针一时把脉一时灌药,昏睡的梁楚已经被折腾了三个时辰仍未见醒,平时看起来结实安康的身体此时如残败的娃娃般脆弱,特别是那张脸,灰白的让人心惊。
梁老太爷如丢了魂魄般呆坐在轮椅上一动一动,平时jīng神矍铄的双眸突显病弱老态,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年不惜舍命冲进火里把儿子抢救出来不就是为了儿子好好活着,传承梁家祖业。如今儿子好不容易从过去的灰暗里走进阳光,娶了贤惠的妻子,眼看就等着三代同堂的好事将近,梁楚却给自己的亲妹妹害成这样。
一碗叫不出名字的药,断了梁太爷最后那点心软。梁太爷千万个后悔,当年不该把这个女儿带回来!更不该因为女儿的哭诉而迟迟未将她嫁出去。
“醒了。”梁太爷几乎都快绝望了,大夫欣喜的声音成了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