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立时软了下去,匍在女儿身上哇哇大哭。小丫头听见自己要死了,顿时和母亲哭抱作一团:“娘我不想死啊……呜呜……”
一直没出声的二姨太走过来,痛心疾首的戳着小丫头的额头:“你这丫头亏我平时宠着你,连展家那样的大户上门提亲都没舍得让你嫁,还生怕委屈了你。你倒好,自己损了自己一生。你给我说清楚,让你大肚子的野男人姓谁名谁,眼下只要那个男人娶你,这事我们一家就咽在肚子里烂掉算了!”二姨太说罢又讨好的看向梁楚,好声好气的劝慰:“小楚你才从洪湖回来本就累了,别让这事气坏了身子。真把香儿打死太不吉利了,我看只要找出那个男人事qíng就好办,堵住下人的嘴巴家丑不会外扬,小楚莫气。死丫头,你倒是说那个男人是谁?”
梁桐香被二姨太一推搡,顿时撞到桌角上,头昏眼花畏畏缩缩好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二姨太又气又急,连连bī问。香儿她娘见状又是大嚎大哭,娘俩凄惨的模样如同死了男人似地。
眼见这么一闹腾,梁楚的怒火再次上涌,踱步在人前频繁的走来走去,额头青筋bào起,朱宝珠心中一声叹息,将孩子丢给玉容便走上前拉住梁楚:“相公你冷静点,坐下来喝口茶可好?这事急不来,别慌别恼。”
急躁地梁楚扬手将朱宝珠挥开,一点好脸色也不给。朱宝珠虽然比他胖,但力气可没他大,顿时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旁边看戏的几个女人皆没能掩住眼中的惊讶和幸灾乐祸,就差没冲上去火上浇油。梁楚不在的这两个月里一群女人本打算趁朱宝珠没有男人当靠山的时候好好整治她,结果事qíng总有意外。无论她们怎么用言语相激朱宝珠都不为所动,甚至繁忙的她压根不出现在她们面前。几个女人有几天忍不住跑去朱宝斋找乐子,这个说看上哪支金簪,那个说看上某对玉镯。特别选在梁太爷也在的饭桌上说起心思,个人本着朱宝珠不会不识趣的跟她们收钱,孰料她们乐滋滋的挑好东西,朱宝珠却一分不少地伸手讨钱,当着梁太爷面丝毫不留qíng。
朱宝珠脸色铁青,咬唇瞪着丝毫不见悔意地梁楚,心中烦躁沉重。她有预感,自己若再靠过去,梁楚指不定会打人。朱宝珠气虚紊乱,她知道打女人的男人大有存在,但是她嫁给梁楚以来相处十分融洽,这会根本接受不了梁楚对她动粗施bào。梁楚明明可以很温和甚至体贴的一个男人。而让梁楚变成这样无法冷静,朱宝珠清楚和苏二少以及那个孩子有很大的关联。明明是误会,凭什么让小小的误会使得夫妻二人反目。朱宝珠迫不及待地想解释,到底还是因为眼下qíng况不适而闷闷闭上嘴巴。没和梁楚说明误会之前她不再理睬梁家的事,沉默的退到一边权当一道影子。小丫头被打死也好被嫁掉也好都和她无关。
“你们这些女人!”朱宝珠才退去角落,梁楚泄气般的耸拉下肩膀吐出这句似怒似怨的话,咬着唇用猩红的眼眸盯着哭泣的母女俩。朱宝珠在他的背后很远的yīn影里,这一声饱含怒火和悲哀的叹息却深深扎进心坎。朱宝珠明目了然,你们这些女人……这些女人包括她。你们这些女人,不安分,不上进,不知耻,不惜福……你们这些女人,为何不能让他省省心。
明知道他在气头上,朱宝珠还是被这句话刺得心酸头痛。整个安水城的男人女人见到她和苏二少一起进出的甚多,却无一人会因此骂她不守妇道。如今唯一一个这么在心里骂她的却是丈夫梁楚。他到底是用哪只眼睛看清她和苏二少的jianqíng。是,她以前对苏二少有非嫁不可的女儿心思,然辗转这么多年,她朱宝珠只是梁楚的妻子,愿意跟他携手一生,白头相依的妻子。不是勉勉qiángqiáng地委屈自己过日子,不是抱着对旧人的念念不舍胡凑,不是要他梁楚顶着绿帽子招摇过市。她想被这个男人爱护一生,亦想没有任何芥蒂地照顾他一世。
“说出那个男人,他要是愿意娶你就立刻嫁掉,他要是不认你就去死。路是你自己选的,错也是你自己犯的,现在找谁哭都没用。”梁楚冷静下来的声音回dàng在厅中,一时又陷入寂静。
过了好半晌,众人才听到小丫头哭哭啼啼道:“他是南方人士,姓苏……单名一个博字……现住在九重客栈……”
一句结结巴巴的话听得梁楚火冒三丈,心里发誓用尽所有办法都得让那个野男人娶了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