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口方落,忽而似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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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马车飞快驶进皇城宫门,惊散了在墙下走过的几名宫女。
“娘娘,这回寝宫还是……”
“吁”的一声,大太监让内侍把马车停下,恭恭敬敬的询问道。
“到冷宫。”
车内传来晋王妃森寒的声音。
“是!”
盏茶功夫后,马车在一处萧瑟破败的大宫门外停下,素珍和无名等被禁军推下马车,押进庭院之中。这里,素珍并不陌生,和浣衣局不过几墙之隔。
晋王妃大宫女小chūn令内侍擎灯照明,突然,众人只见前方那黑逡逡半闭半敞的门里钻出几个脑袋来。
“啊!”两名胆小的宫女被吓到,尖叫出声。
小chūn低喝道:“这有何可怕的,不过是前朝冷宫弃妇!”
素珍却知道,晋王妃把她弄到这里来,绝非参观先帝弃妃那般简单。
倒不知这里有没有被连玉打入冷宫的女人?她突然想道。
随即又想,他那样的人,应当不会。
不是不狠心,而是不喜欢的,根本懒得费心多看一眼,又怎还会把人打进这里来?
思念及此,这种qíng势下,心里竟也能变得柔软,连对眼前的畏惧都少了几分。
晋王妃看在眼里,却是大怒,“死到临头,冯氏,你不知悔改,竟还敢笑!”
“娘娘,这个手的确不该由素珍来动,只是素珍从前忝为提刑官,看到不法按捺不住,做下逾规之事。但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魏无均杀人在
L先,又藐视大周律法,公然逃窜,这种人才该死。”素珍辩道。
“不错!”杜若修当即出声,“淑妃虽有过失,但那凶嫌逃脱在先……”
“一派胡言!”魏成辉气得浑身发颤,冷笑便道:“我儿尚未定罪,何论杀人在先?后宫不可gān政,她一介宫妃,却妄图牝jī司晨,还不该死?!”
“牝jī司晨,这魏侯把太后娘娘带到宫外,而今娘娘又cha手衙门办案……”素珍眼珠一转,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到晋王妃身上。
晋王妃脸色一沉,“魏侯不必与这孽妃多费唇舌,哀家今日必定给你一个满意jiāo代。”
这一来二去,她竟把牝jī绕到晋王妃身上去,晋王妃哪能不忌讳,魏成辉暗暗咬牙,只道:“一切但凭娘娘指示。”
晋王妃缓缓点了点头,他一看旁边杜若修又道:“这人也是帮凶之一,还请娘娘一并替臣作主啊。”
杜若修一惊,但随即冷目相对,十分骨气。
晋王妃却道:“魏卿,这冯素珍哀家今晚必定论处,至于这杜若修……依哀家看,惩罚那是要给,但他到底并未伤人,还是jiāo由皇上处置罢。”
“这……”魏成辉眉头倏拧。
素珍心笑,晋王妃不会不知这杜若修是李兆廷提拔的人,她今日杀己,已是要惹怒儿子,若把这老杜也一并咔嚓了,无异火上加油。
在她去提刑府前,早把这一切都反复掂量过了。
魏成辉见她觑着自己,模样和那冯少卿虽不尽相同,那神色却肖了个十足,仿佛就是那个令人痛恨的对手淡淡看着自己一般,胸口猛地一闷,如要飞炸开来!
但他到底纵横朝野数十年,虽历丧子之痛,这口气还是沉了下来,这姓杜的哪怕逃得过今晚,日后总有机会收拾!
这时,小chūn已依照晋王妃的吩咐,命侍卫拿来杖具。
“你们要gān什么!”无名喝道,挡到素珍面前。
杜若修也冲上前来,想要制止,无奈他一介书生,须臾已教禁军制住,脚窝被人狠狠一记,登时跌跪到地,只能惊骇地看着,禁军一步步朝素珍bī近。
魏成辉微微冷笑,森森把素珍看住。晋王妃喝道:“行刑!将这孽妃给哀家杖毙……为止!”
“还有这六扇门的丫头,杀了。”
无名昂首便笑,她身上佩剑早已被缴去,可面对数十禁军持剑bī来也仍是丝毫不惧,却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决意死保素珍到最后一刻。
素珍却一把将她推到身后,笑道:“娘娘,何必跟一个不相gān的小女子计较?你要杀的人是我而已。”
“只是,哪怕是我,您动手之前,是不是也该再考虑一下?这先斩后奏,皇上问将起来,难道不怕伤了母子感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