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廷看去,也道:“正是如此,贼人有意挑唆,然朕和魏卿之间,根本无需多言。”
魏成辉恭敬应回,李兆廷走到母亲身边细声抚慰,这时,阿萝白着脸走过来,却听得他冷冷道:“莫以为朕不知,你近日和桑湛走得极近。你甚至把他的婢女留在殿中传qíng达意!”
阿萝心中既怒且惧,这桑湛和冯素珍竟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如李兆廷所说,这人就是慕容家派来的,但他方才看尸骸的眼神,那仿佛世上所有珍贵的眼神,却在她心上狠狠剜过,而他临走前那句话,是故意的……
“皇上,阿萝如此,只为求让你多看阿萝一眼……”她牙关微微打颤,连忙解释道。
李兆廷冷冷一笑,并无理会。
因皇帝在此相陪太后等待解药,众人不消说都留了下来,当然有关冯素珍和孩子的事,这当口虽人人心中皆有想法,却不敢着一词。
谁都看的出,李兆廷额间青筋迸跃,已愠怒到极点。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期间,太医院倾巢而出,却果然都束手无策,而晋王妃捧着肚腹,越发痛苦,就在李兆廷心焦如焚,猛然站起之际,妙音眸光一亮,唤道:“爹。”
前方,一匹马奔驰而来,马上正是妙相,他进内廷而不下马,可见来得极急。同时,脸上透着一股凝重古怪之色,见李兆廷起来,他连忙跃马而下,背后跟着司岚风。
“如何?”李兆廷促声问道。
“药已试过,是解药无疑,皇
L上,给。”
他飞快伸手过来,手上是一只瓷瓶。
李兆廷迅速接过,喂晋王妃服下,晋王妃喘得几口气,肚子一阵咕咕作响,而后紧蹙的眉眼总归是慢慢舒缓下来。
“有劳相爷了。”李兆廷松了口气,作了一揖。
妙相连忙回礼,“皇上言重。”
李兆廷犀利,见他一语过后,脸上再次现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重凝色,几乎立刻问道:“妙相可还有话对朕说?”
“这……”妙相略一迟疑,终压低声音说道:“皇上,这刺客……他……他的身份……”
他素日里如此一个睿智稳重之人,此时一再吞吐犹豫,李兆廷不由得心生疑窦,“老丈人但说无妨!”
“这人离开时说了一句……连玉拜谢。还有,他说,请转告皇上和魏大人,国仇妻恨,他必定回来清算。”妙相一口气把话全数道出。
他声音不大,听到的也不过是二人近身几人,但从晋王妃、魏成辉、妙音、魏无泪到到阿萝无一不骤然僵住!
“慕容家想以这种把戏吓唬朕?”李兆廷声音轻柔而狠戾,“可笑!哪怕这当真是连玉死而复生,朕当初既能把他拉下帝位,此时又有何惧!”
“他倒真以为他赢了?”
他说着,唇角突然滑出一丝浅弧,随后吩咐小四好生照顾太后,令加qiáng宫中各处守卫,又让魏妙无量等人先回,众妃散去,随之率司岚风和梁松去了一处所在。
……
冷宫。
院中,他负手而立,冷冷出声,“郭司珍,出来。”
然而,宫中半晌无人应答。他眉头一凛,一脚把门踢开,往内堂走去。
若此时,有司梁以外的人跟随,必定大吃一惊,这冷宫哪里像冷宫,屋内打扫得十分整洁gān净,布置素雅。
然而,这里人声全无,又不像有人居住。
终于,李兆廷来到一间厢房前,推帘而入,里面静悄悄的,同方才的太后寝殿一般,地上横卧着几个人。
有女官,也有宫女,都是他派来的,但很明显,没有昔日在侧殿行走的郭司珍等人。
而李兆廷紧张扫去的chuáng榻之上,空无一人。
只有一张纸笺。
梁松战战兢兢的把笺子拿过来,递到李兆廷跟前。
笺上也没有太多字,只有一行宏劲落笔:
我的妻我接回了。连玉。
一簇骇人火苗猛然从李兆廷眼中腾起,那笺子在他手中瞬间碎成粉尘。他一脚踢翻旁边茶几,几上珍稀五宝珐琅彩瓶应声倒地,碎成瓦砾。
“好,好一个声东击西,但她兄长在我手上,她还能罔顾其死活不成?”他转身大步而出,才走到院门,却见两名禁军副领面带惶色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