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非同眉头蹙得更深,他微微冷笑,“至少目前看来,三派有两派的人是正常的,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时,冷血将素珍悄悄拉到一边,“姑且听权非同一言,今日就先不上朝了。”
素珍前科在身,回府不带手信只带伤口,众人无不忧虑忡忡,只怕她又闯下什么祸事。更为棘手,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本相去看看,你且按兵不动。”权非同也不废话,携晁晃快步上了长长石阶,进入金銮殿。
来路上,碰见李兆廷,权非同jiāo代了一声,“今日氛围颇有些非比寻常,你和她既是旧识,说的话也许她能听,让她先回府罢。爱夹答列”
李兆廷应喏,走了下来,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关切,“约莫是昨天内宫的事传了出去,没事的。我们这边早已得知,自然不惊讶。”
素珍本在考虑是否回走,向来决断,闻言不觉生了丝迟疑——毕竟恃宠生娇,经常缺席,并非好事。
此时,有宫廷内监匆匆走出唱诺,“皇上即将驾到,百官肃立。”
他瞥到素珍,尖声尖气道:“大人,还在那边磨蹭什么呢,快随奴才来罢,皇上快到了。”
李兆廷微微一笑,“我先过去了。”
素珍见状,和无qíng等人说了声,微微掀高袍摆,亦快步迎了上去,那一鼓作气的姿势,在就像只利索的小青蛙。
小周安抚众人,“没事的,我们先去偏殿等。”
有事,她该会收到消息。
冷血几人心头微松,唯独无qíng眼底浮着一丝暗凝,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
金銮殿上,虽颇有些官员窃声私语,jiāo头接耳,但其后匆匆赶来的严鞑,还有随连玉从内堂出来的连捷连琴,都是神色如常。不久,又有几个官员匆匆赶到,像往日一般,朝会在庄严肃目的气氛下开始。素珍心忖,果是多虑了。
连玉坐下还朝她淡淡看了眼,嘴角噙着清浅笑意。但旋即,他似注意到什么,眸光微微闪烁,“众卿可有本要奏,有则上奏,无则继续讨论此前各省府jīng简官员、改制架构和南方水害如何赈灾等系列事宜。”
“皇上,”户部尚书huáng中岳急步走出,“老臣有本要奏。”
“说。”
“皇上,臣昨日深夜接获密报,此前冯家叛逆一案,冯家满门实并未死绝,冯氏孤女如今还逍遥法外,据报称,这孽畜竟大隐于朝,正正是当今状元,京畿提刑官李怀素!”
这位三朝老臣声若洪钟,如同一记铁锤闷敲于铜绿斑驳的硕大钟鼓上,响彻于雕梁画碧、金碧辉映的婆娑大殿。
直敲进每个人心里,将人三魂七魄都震飞出来。
紧接着,又有一名官员出列奏道:“皇上,臣也有本要奏,臣亦接获密报,得知这李怀素乃冯氏孽孤。”
“皇上,臣有本奏!”
“皇上……”
“臣有本奏……”
“臣接获密报……”
转眼之间,走马观花一般,十七位大臣相继出列,沉声报禀,和huáng中岳一样的内容。
声音一时竟在金銮大殿经久不息,形同绕梁!
“什么……”
“李提刑竟是女子?女子当官,岂非如牝jī司晨?”
“李怀素是逆臣之后、冯氏遗孤?”
“原来,冯氏遗孽还没死!她如此作为必是要伺机谋害皇上、颠覆我大周江山!”
一阵凝固般的死寂过后,如油落闷锅,连玉片语未出,百官却尽早皆轰动,左右jiāo接,神色各有,惊骇、质疑、愤怒种种,洋溢于表,当真壮观无比。
素珍想过千百种身份披露的qíng景,唯独没有一种是在朝堂上,在百官前,由huáng天霸的伯父指证出来。
huáng中岳怎么会知道她身份?!
难道说他知道将他侄子入罪的其实是她,背后一直寻找对她不利的证据,而后顺藤摸瓜发现了她的秘密?
可她一直藏得很好,他怎能轻易就查出来?
难道府邸里有这位老谋深算的大人的心腹,小周无qíng两人之中果真有一个是他人眼线?探听到她和冷血的谈话?
可是,他们不像,真的不像,抑或真如她臆想般,他们有人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