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走了。
素珍伸了伸腰,回到书案前看案子,拿起卷宗,却陡然顿住,容他想想,什么意思?!
他打算给她机会?
她很快释然,这是礼貌托辞,毕竟几天前还一起患过难,总算生死与共,不能过于决绝。
晚上,她把这个庭院中的其他屋子敲开,把无qíng等人全部叫到屋里来。
“不劳你驾,我今晚也会过来陪你,皇上下的命令,说给我涨三倍工资。”小周把怀中瓷枕往素珍chuáng上塞去。
素珍劈手朝她脑门打下去,“谁说睡觉,讨论案qíng,你们想一直呆在这里我不反对,但我可不想奉陪。”
“对对对,”追命挠头抓腮,“这里是好,但太不自由,我还是我想念我提刑府的狗窝。”
“你才狗窝!”素珍白他一眼。
“明天,孝安那老太也过来,不想在连玉和那老太面前丢脸的话,不想让李兆廷打压的话,今儿还是得做做功课。”
“否则,我们这边五个人还不如人家那边一个。”
众人被她一吼,倒是立刻各找其位、端正坐
L好。
“无qíng,你说一说那天以我的名义把你们带走的内侍的qíng况,后来怎样了?”素珍问。
无qíng点头,“是个很年轻的太监,模样看去十分机敏,他把我们带到一处宫舍,说是尚衣局旧址所在,让我们查看可有什么可疑,说玉妃殁掉前,白天里还在此劳作过,让我们找找有甚可疑,又说你有事在身,回头和我们汇合。”
他指头微屈,在桌上轻轻敲打,“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们搜索过不见什么晚上便回了提刑府等你,两天仍不见你踪影觉察有异,这时李府的人又找上门,便立刻进宫面圣。”
“事后可有找过那内侍?”素珍蹙眉,又问。
“当然,”小周接口,又走到书案旁,从桌上翻出一幅东西,拿回来给她,“时间关系,画像都给你准备了。”
“但意料之中,没有找到他。皇上命内务府搜查,发现是宫中御用监下一名内侍,御用监掌管皇帝御用之物,平日偶有在御前跑腿,进宫五载,家中无人,为人圆滑,手脚勤快。但事发过后,再也不见其踪影,想是当日便秘密出了皇城,当然,被人杀了埋在宫中哪处也未可知。”
素珍端详了下画像,又缓缓放下,“这个容后再查,宫中既也查不出人去了哪里,我们来搜更如大海捞针。此前我们都看过卷宗,了解过玉妃bào毙的事。现下,小周你把当时的qíng景再述一遍,然后大家补充,并说说行凶手法和时间,还有,就当年的qíng况,你们认为谁是凶手。每人可以提名两个,多多益善,不必客气。”
众人都是一怔。追命低叫,神色兴奋,“然后获得最多提名的那位就是凶手?”
“你再说话信不信我用小周那枕头砸你?”
素珍微微的笑,追命立刻噤声,狠狠扫了幸灾乐祸的小周和铁手一眼,小周给他一个爆栗,起来开始讲述。
那一晚,对那个诞下龙嗣、却身份依旧的宫女来说,是个普通的夜晚。
如同往常那些夜晚一样,她拖着疲惫身躯从女红房回来,七八岁的儿子在御马监处喂马尚未回屋。
她们一房人已取了饭食。
她虽生下皇子,但处境比普通宫女还要凄凉,是以,八人的屋子里,虽有几个嫉妒她得过皇帝宠幸、也看霭妃面色,对她不太友善,但也有四个宫女十分同qíng她的境遇。
霭妃规定下来,母子只能领一份饭菜。因为孩子还小,能gān的活不多,皇宫的米不养闲人,能给个住处已是开恩。
也和往常一样,她只吃了小半份饭菜,其他的都给儿子留下来,和母子jiāo好的几个宫女也不声不响给她又均了点出来,让她多吃一些。
“注意,这是当年提刑记录中提到的玉妃晚上第一次食用的东西,”小周说到这里,素珍突然出声,众人相视一眼,素珍向小周示意,小周点头,继续讲述。
不久,儿子回来,用了饭菜,又给母亲留下一些,说是已然足够。宫女拗不过儿子,吃了。
“虽然那点可怜的饭菜不算什么,但若按时间来算,这可看作当晚第二次的膳食。”
因素珍提及在前,小周是个伶俐人,在这里停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