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幽幽,满园静谧。那镀着银色光泽的花卉前,一人负手静立,侧轮深刻挺拔,俊美绝伦。一身素竹青袍,广袖微微鼓起,光影如晕中,素珍想起,桑湛他们口中所说神祗。
但显然,这不是什么大地母神,而是个男神。
“jian相。”她心中被什么盈上,满住,低唤一声。
那人闻言立刻返身,目光jiāo错中,他眸色变幻,有点幽深莫测,似乎看到她,也没有太大的喜悦,他缓缓走了过来,脚步极慢,就像个早已数见红尘的老者。
一瞬,素珍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
她从没理所当然的觉得,再见,他会如何殷切、激动,甚至,她曾一度不想再见,因为这辈子还没过完。
可是,他眼中隐藏的疏离,让她觉得微微发凉。
“……”终于,她嘴唇轻动。
“我的人只重伤他,没有杀死,算是给连玉一个教训,也给你一份心安。”他仿佛知道她心底深重的疑问,先开了口。
那瘦高男子没死……她略松了口气,她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也绝不愿意有人为她而死,心中有两个字也几乎要冲口而出,他唇角泛起微涩的弧度,再次淡淡截住她,“连玉也没事,那小子聪明着,屡遇险qíng,都能掌握局势,化险为夷。”
“当然,”他眸光攫住她的,语气有些轻描淡写,“我若偷袭,他此次只怕也麻烦。”
“这本来是一次好机会。”他视线下移,微微落到地上,“我心中也不仅仅……”
他说着,又止住,上前携她而行,“此处风大,你身上还有伤,这冷,回屋再说。”
他靠近一刹,她鼻中环绕都是他身上清幽香气,素珍突然没有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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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他卧室,坐到桌边。管家进屋,送上夜宵和手炉,又静静退下。
她拿着手炉取暖了一会,他把碗碗碟碟中一碗热奶.子推到她面前,“喝口祛寒。”
素珍把手炉放到一旁,低头吃喝起来,连玉那里没有大事,她也算放了心。但眼前qíng景却让她很不自在,不知为什么,他对她,竖起了层篱笆。
虽几经生死,心思早与往日不同,但她素不喜冷场,还是把话找来说,“你怎么知道我其实没死?你的人怎么就到了那边,你知道那个桑湛最后怎么样吗?”
权非同拨弄着自己碗上汤匙,“我不想多谈。连玉有办法从我这边把人弄走,我也有法子把人从他身边夺去。总之,我和他之间,谁都不能小觑了谁,否则将会输的很惨。”
素珍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好笑,他似不愿再见她,也不懂为何还把她弄回来。
也许是此前的做法,还有她的信,伤了他……
她吸了口气,站了起来,笑道:“jian相,我很高兴今生还能相见,你好好保重,我走了,希望,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
她说着看他一眼,往门口走去。
“冯素珍,你许的倾盖如故难道都是哄我玩的?可我却当真了。”
背后,他声音微哑传来。
“你是不是觉得这辈子还未完,所以便不作数,嗯,那确实不该作数——”
她站在门口,听得他浅浅笑,紧跟着便是他极快的脚步声,她心头一跳,却是他在背后把她紧紧抱住。
他两支手臂如铁烙横在她胸.脯上。
“我知道,我没有救你,你心里其实恨我,信中的承诺,我失去了资格。”
“我把你带回来,其实自己也犹豫,该怎么面对你?”
“当时我不知连玉有心放你,我若要救你,舍的不仅仅是自己一条xing命,作为男人,我愿为你冒险,但作为权非同,我无法抛弃经营多时的抱负,还有一些人的期望。”
“若当时不是那个qíng况,有人要伤你杀你,我必舍命阻止,你懂吗?”
“你走也不过短短日子,我却觉得时日难过,你留给连玉的话,我心里在意,却也会为你对我说尽早遇上而窃喜。给我一个机会,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就像你爹对你娘一样。我不会似连玉,拥三宫六院,我只要你一个,你就是我永远的管家婆,好不好?”
他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耳畔,不是年少男子的迫切表现,而是一个成熟男子千帆过尽、深思熟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