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这王伦是带着隐qíng而来,还是如天子所说,这实是权派的幌子,借此实行另一番图谋?
青龙、玄武见机极快,一跃已跃到王伦身前,便要将他擒下,但百官中有人更快,一袭灰影到处,已挡到二人前面。
正是大将军晁晃。
与此同时,霭太妃沉沉开口:“皇上,姐姐,兹事体大,王公公是先帝心腹,贸然惊驾虽不合礼数,但分明是有事启奏,而这事看来与先帝有着莫大关系,何不让他启奏完毕,再作处置?”
“霭妃,这老奴看着便是个失心疯,哀家岂能因一个疯子延误祭天吉时,来人,将他拿下!晁将军,你若再拦,借用皇上的话,那便莫怪哀家不客气,只好连你也一同‘请’下去了!”
孝安冷冷出言,王伦听闻,当即喋喋怪笑出声,“太后,你为何拦我?是不是其实是你心虚先帝爷的死因?他并非病死,而是教你和皇上合谋击毙!”
又一道闪电劈下,仿佛是一张血盆大口,将黑沉沉的天撕咬下半片来。
半数人嘴巴大张,却哑口无声,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大惊失色的表qíng。
其实,先帝为人残.bào,不见得有臣子会出来说些什么,但倘若王伦所言不虚,这却是大周之丑,这等倾覆大事,正是表态不是,不表态也不是!而对王伦的生死一说,孝安方才反应虽快,但这里谁不是人jīng,听不出来事有蹊跷。
有人试图从连玉脸上看出什么来,可天子目中此时深沉淬黑,依旧看不到一丝端倪。
“皇上,这王公公所言到底……”
“王公公,此事事关先帝,兹事重大,你可有证据?”
很快,另有他人出声,却是仍在祭台司礼的礼部尚书朱光启。这位朱大人,倒是百官之中少见的清正官员之一。
“皇上身正不怕影斜,依臣看,何不瞧瞧这王伦到底要胡言乱语些什么,一解各位大人疑惑之余,皇上也好将他治罪,岂非两两相宜?”
李兆廷突然开口,权派人旋即一个接一个出列,口宣“皇上明鉴”站到权非同背后,huáng中岳嘴角微浮,最后站了出来。
连玉看李兆廷一眼,“李侍郎口才当真了得,区区一个榜眼位,真是rǔ没了你。也难怪当初她对你……只是,可惜了。”
李兆廷目光微闪,神色随即恢复如初,仿佛到了今天,他早已从一颗水滴化为千年坚冰,没有什么可乱心神。
权非同却是低低一声冷笑。
严鞑见状,脸上却是变了颜色,正要率蔡北堂、萧越等一众保皇党出列禀奏,一道声音幽幽响起:“六哥,臣弟信你,也望六哥别让臣弟失望,就让这老.奴才把话说完,一旦证实他是胡言乱语,臣弟第一个砍下他的头!”
霭太妃眸中绽出笑意,连玉目光却有些暗了,双唇紧抿,开口的是……连捷。连琴满脸敬惊疑,本扑向王伦的姿势顿时僵住。
未待连玉出声,那王伦突然以迅雷之势从怀中掏出一幅huáng绢,竟是一幅老泪纵横之态,面向连捷而道:“七爷明鉴,这才是皇上的遗诏。”
“啪”的一声,那huáng绢从他手上一泻而下——晁晃为防东西被夺,极快地接过,将之呈现在群臣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先贤之手接过基业,兢兢业业,qiáng兵重武,未敢稍怠,今虽崩亦慰。七子捷德才兼备,定能仁政遍施,励jīng图治。今以国祚传之,着克日继朕即位,一登大统。太子玉生xingbào戾,早晚酿成损国殃民之祸,更有慕容家外戚专权,今令太
子永守皇陵,不得擅离,如此安排,其必不肯从,若有异动,新君即可格杀勿论。
绢上朱砂暗红如血,潦糙的墨迹下戳有两枚印鉴!
☆、445
一是传国玉玺,另一枚却是先帝的私章!
说到这私章,朝中重臣或多或少见过——先帝下达私密任务时,喜用私章。
谁都记得,当年先帝薨于深夜,严鞑、孝安手持先帝遗诏,宣布连玉继位。
那份继位诏书上,是先帝墨迹,盖的是传国玉玺的印鉴,并无私章奋。
按说,这继位诏书不用私章也并无不妥,但多了私章的诏书却似乎多了份凭证?!
王伦目光激越,大声续道:“奴才记得,那日先帝白天尚好,既非病重,自然没有召见大臣商议后事,然而,到得傍晚时分这症候却突然加剧,卧chuáng不起,先帝的侍卫亲随悄悄被人调开,先帝何等人也,还是有所察觉,命我吩咐霭妃先莫来探望,惹上危险之余也打糙惊蛇,他不动声色暗中写下密诏,命我出宫去寻权相立刻进宫见驾,辅弼七王爷登基,哪成想,还没出门便听到皇后与太子上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