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捷本一直低着头,拿树枝拨弄着火堆,闻言几乎立刻抬眼。
霍长安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朝无烟努努
嘴,无烟往他手上猛打一下,众人碍着连捷,不敢笑,只听得霍长安淡淡笑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战事稍缓我再告诉你们吧,路上奇缘,无烟得高人所救,已经没事了。”
“如今战qíng仍然险峻,下次要对付魏贼便没那么容易了。柳将军此时肯定也和边关魏军苦战,我们无法指望,必须从长计议。”
众人都点头称是,脸上的笑意在火光中隐去,这重逢的喜悦不过一时,连玉目光极利,却看出丝不妥来……无焰烟一直沉默,她与霍长安jiāo握着的手也一直在微微的颤动。
他们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烟为何是如此qíng状,难道她身上之毒尚未解除?但按日子推算,若毒xing未除,她此时已是病入膏肓,绝不是今日唇红齿白的模样。
他正打算私下找霍长安一谈,此时,一个士兵过来,把一封信恭恭敬敬jiāo到玄武手上,又低声在玄武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玄武一惊,连忙把信jiāo到连玉手上。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到连玉身上。
这是谁的来信?为何玄武会如此惊讶?
连玉开信一看,半晌,他捏紧信笺,站起身来。
眉上却是青筋跃动,指节更是攥得泛白。
众人皆惊,这到底是谁的来信?
——冯素珍身受重伤,误入臣府,其乃皇上心爱之人,臣自当好生照料,不知皇上何时来迎?若皇上不至,她伤势颇重,又挂念皇上,怕是熬不上三天。
臣魏成辉叩禀。
这是连玉看到的信。
☆、465
“皇上……”
“六哥!”
见势不对,众人纷纷追问,但连玉心思根本不在他们身上,目光幽暗戾鸷,深陷进思绪里,唯眉额不断跳动,双手骨节作响,彰显着他的怒气楮。
开战以来,条件艰苦困难,他总是镇定自若,唯一一次失态就是跟素珍有关,只有在遇到和这个人的事qíng相关时,他才表现得像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而不是那个枯燥恪己的君王糌。
素珍失踪多天,众人知他忍得辛苦,霍长安和无烟与素珍jiāoqíng极深,回程路上,便被严鞑拉到一旁,悄说前事,二人心中万般难受,却也不敢安慰连玉,只与他谈心。此时,霍长安突然朝连琴使了个眼色,连琴会意,忽地欺身上前,把连玉手上的信抢了过来。
众人凑首一看,连琴“女良.的”一句又破口大骂起来,“那魏老贼要不要脸,原来是这老不死杀千刀gān的好事。”
“如今他见战事不易取胜,便用此yīn招,接人?这说的忒好听,六哥过去,就是去送死。六哥一旦出事,军心必定大乱,这仗也不必打了。直贼娘老子cao他祖宗十八代!”
众人没有他直接骂得那么有个人特色,却几乎是全气疯了,连捷向来公子彬彬,也气得往地上一跺,把一个小火苗踩熄,骂了句“去他女良.的魏贼和司岚风”,连欣也如他般跳起来,跺了好几脚。
霍长安一把拉住连玉,“皇上,不如先派人过去确定这人是否果真在他手上,是否还……平安,我等再作定夺。”
“让我过去罢。”旁边,无烟说道:“我到底是他女儿,虽说他不念父女之qíng,但他杀我也无用——”
“不行,他能用你牵制霍长安。”连捷cha话,“这派底下的人过去确认便可。”
“你们莫要再说,朕自有定夺。”
“皇上,这等乱臣贼子你理他作甚,这去必定是不去了,区区一个李怀素何至你为她苦恼?”
连玉摆了摆手,此时慕容缻从后面走出来,跑到连玉面前,满脸痛心失色。
“你住嘴!”连玉一声沉喝,眸色黑冽,震怒异常。
慕容缻从小便是皇室宠儿,连玉也是对她颇多包容,哪曾被连玉这般当众训斥过,对方还是为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凶手!
何况,他眉间每个皱拧,都是因为他对这个人的qíng意——她眼泪簌簌下来,一个转身,却遇到因尴尬有意避开霍长安二人的孝安和红姑从帐中走出。
她嗅到了帐外气氛不对,忍不住走了出来察看,果见慕容缻哭哭啼啼,火堆旁,严鞑朝她摇摇头。她更是心惊,连玉的模样太不对劲——他身子带病,英俊的脸容显得苍白异常,但两颊边却是绷紧而cháo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