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忌是吕宋做的。
这个能封住他记忆的男人有这个能耐!
吕宋,不要他找到他!修仙之人,他要杀他,一样有方法!
推算日期,是在他们回来睿王府那天怀上的。
打她那晚,听罢铁叔他们告诉他的失忆的时间里,他为她做的事,宿在她房外,这折损了男子的威严,这是如何的滑稽。
他感到好笑。
此时,他感到,最可笑的是他自己。
刚才,凝着沉睡的她,他说不清心里那满得,酸疼得快要溢出来的qíng绪是什么,如今想来,这种感到在很早之前就有了。
从没对谁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是什么。
以前,很浅很轻,可以克制。
如今,尤其方才,听她漠然说出软禁两字的时候,那重重堵塞住他心口的涨痛之感,让他连说话的力量都消蚀殆尽。
终于,他咬紧牙,一点一点挤出声音,“我不会软禁你,我会……会待你好。我们……”
他尚未说完,手又不觉想去摸她的发,她的额头都是汗,他想替她擦一擦,她眼里立时明确透出一抹浓烈的抗拒,“别碰我。”
他苦笑着,竟不敢再qiáng硬碰她,怕她动了胎息。
没有休书也不软禁?翘楚倒是有丝毫意外,只是,和方才一样,她确实不想去弄明确原因,那是没有意义的。起码对她来说早已没了意义。
遂问道:“你若不软禁我,那我现在就可以走是不是?”
现在?上官惊鸿心里狠狠一抽,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他?
“翘楚,你听我说,悬崖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从你身上骨节取出暗器,你是被人暗害才放的手,所以我们以后”
他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抓住她的肩,脱口便出。
“你这话什么意思?”话音未落,却被她笑着打断,她微微眯着眼,似乎在看着什么好笑的东西般睨着他,眼里并没有一丝的惊愕和欣喜。
他认为她会惊喜,他们之间的误会终是解开了不是吗?没想到她却是这般表qíng。
这多年来养成寡言沉敛的习惯,但若说真正的口头,他亦是能言博辩,不输宗璞,此时,面对她的笑意和质问,他竟说不出一字来,只能听她慢慢附嘴在他耳边说,“上官惊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件你一直介蒂的事,你现在终于知道不是我做的,我就该歌功颂德,感谢零涕一样回到你身边,然后你可以施我一分半丝爱怜?”
“我不怕告诉你,当然,你也可以像当日一样选择不信,选择不给我一丝一毫的机会就全盘否决了我的解释,但我如今还是要告诉你。那天,你认为你用鞭子缠住我,我就必定会摔下去吗,上官惊骢在背后抓住了我,是我推开了他,我也是人,我也怕死,我qíng愿被你卷下去,qíng愿陪你去死,哪怕我知道你不信,我是还毫不迟疑这样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上官惊鸿一震,刚想抓住她的肩臂,翘楚却一下从他肩膀的位置退开,淡淡看着他,嘴边却绽出笑意,“因为,我爱你,我爱你爱到可以下贱到一次一次被你伤害完还可以为你去死。被你qiángbào完第二天还可以为你去死,懂了吗?你还我的是什么,是和你的女人在旁边亲昵!”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那是我往日做的种种愚蠢的事理由。如今,你那是什么狗屁理由?你做错了事,倒成了我还要吸收你的施舍?崇高的睿王,八爷,你不嫌好笑,听的人还感到讽刺呢!”
“你如今是要施舍我是吗?可惜,打从你打我那一刻开始,我就对自己说,无论是你死了,还是我死了,我都不想再见到你。谢谢,我翘楚谢谢你睿王的施舍。可以了吗,你满足了吗,若你满足了,就他.妈的放了我或者杀了我!你说你不会再软禁我,这就是前途,放了我或者杀了我!”
翘楚说着也禁不住拔高了声音,一手抚住隐隐作痛的肚,一边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眼力。本认为自己已能平静如水,本来不行。在湖里的时候,还能qiáng行令自己安静,做自己认为做的事。
听完他这番说话以后,她却被彻彻底底的挑起了一直死死压在心底的痛。
对于“傻子”上官惊鸿,她可以爱恨两消,可以在最后他永远离开的时候再爱上他,但对于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她明确,往日她有多爱他,现在她就有多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