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诺·殇_作者:桐华(114)

2016-10-11 桐华

  颛顼就在手边,阿珩只能下意识的抱住孩子,昌仆冰凉的手指从她指间滑过,“你四哥要我告诉你,他不怪蚩尤了。”

  阿珩一愣,电光火石间,昌仆反手把匕首cha入了自己的心口。

  去拘捕昌仆的侍卫们失声惊叫,不知所措的呆住了。

  阿珩半张着嘴,喉咙里呜呜地响着,她用力把颛顼的头按向自己怀里,不让颛顼看,身子簌簌狂抖,连着颛顼也在不停的抖动。

  颛顼大叫“娘,娘”,猛地在阿珩的手上重重的咬了一口,趁机迅速的回头,看到母亲胸口cha着一把匕首,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向父亲的墓xué。母亲的裙衫都被鲜血染红,颜色鲜亮,好似他在大伯和大伯母婚礼上看到的鲜红嫁衣。

  昌仆踩着淋漓的鲜血,一步又一步,终于走到了昌意的墓xué边,她凝视着阿珩,慢慢的拔出了匕首,似乎想把匕首递给阿珩,却再没有了力气,手无力的垂下,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只是微弱一声,却震得所有人都心惊ròu跳。

  阿珩泪如雨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嫂子,你放心去吧!告诉哥哥,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到颛顼!”

  昌仆嫣然一笑,身子向下倒去,跌入了漆黑的墓xué。

  颛顼撕心裂肺的哭叫:“娘,娘,不要丢下我!”骤然迸发的巨大力量竟然推开了阿珩。

  他跌跌撞撞的跑向墓xué,“娘,爹,不要丢下我!”

  非常诡异,也许是昌仆的灵力溃散引发了周围环境的变化,墓xué居然开始自动合拢。

  四周的土地迅速隆起,慢慢合拢,长成了一个倒扣的大碗,颛顼被阻挡在墓xué外面。

  在墓xué之上,昌仆落下的斑斑血痕中,长出了无数不知名的花。一枝双花,并蒂而生,彼此依偎,迎风而开,不一会儿,整个坟冢都被红色的花覆盖。风过处,千百朵花儿随风而舞,竟好似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阵阵笑声。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颛顼狠命捶打坟冢,哭叫着:“娘,娘,娘......”

  阿珩捡起浸满了昌仆鲜血的匕首,直挺挺的跪倒在哥哥和嫂嫂的墓前,面色惨白,神qíng死寂,犹如一个没有了魂灵的木偶。

  huáng帝静坐在指月殿内,满面憔悴疲惫,连着举行三次葬礼,儿子、儿媳、妻子,即使坚qiáng如他也经受不住。

  也许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此刻他仍然在恍惚,彤鱼真的离开了吗?

  从初相识的两小无猜到后来的彼此猜疑,虽然她日日就在榻边,可他却觉得她日渐陌生,不再是那个躲在高粱地里用梨子掷他的女孩。几千年的爱恨纠缠,每一次他的容忍,只是因为他记着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在荒糙丛生的山顶,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她也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她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山风chuī得冷,还是紧张惧怕。他在她耳畔许诺:“我会盖一座大大的屋子来迎娶你。”她呸一声,“谁稀罕?前几日去和我父亲求亲的蒙覃早就有了大大的屋子。”他笑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我盖的屋子能看见最美丽的月亮,就像今夜一样,我们可以日日像今晚一样看月亮。”她脸埋在他怀里偷偷地笑了,身子不再抖,含糊的嘟囔:“我才不要看月亮,我只想看一个指着月亮的傻子!”

  当年的他和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几千年后,他会在为她建造的指月殿内,怒对她说旧日qíng分尽绝,此后她若敢再碰朝云殿的人一下,他必把她挫骨扬灰。

  他踢开了哀哀哭泣的她,决定彻底离开,没想到她比他更彻底的离开了。

  huáng帝推开了窗户,窗外一轮月如钩。他半倚着榻,静静地望着月亮。

  这个殿是为了彤鱼而建,可千年来,他从没有和彤鱼一起并肩看过月亮,他已不是他,她亦不是她,早已没了并肩而坐的意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总喜欢在累了一天后,躺在这里,看一会儿月亮,朦胧的月光下,有年少飞扬的他,还有一个能印证他年少飞扬的女子。可也许年代太久远了,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想起的女子是谁,是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娇弱女子,还是那个踏着月光走到他面前的骄傲女子,或者都不是。

  huáng帝靠着玉枕,似睡非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医师来求见。

  “这么晚了本不该来惊扰陛下休息,可陛下吩咐过,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立即禀报王后娘娘的病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