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没有想到,在京兆散布谣言的,竟然是皇后的娘家,竟然是他的妻族!当真是可恨可笑!
左家!左良哲!
景兴帝沉肃着脸色,qiáng压着周身的怒气,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发一言。
一时间,紫宸殿内的气氛有如乌云重压,唐密等内侍早已退出紫宸殿,孔武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上,那么左家……”想了想,孔武还是问道。既然已经知道左家图谋不轨,那么应该如何处置左家?
孔武跟随景兴帝的时间不长,自然也不能准确猜测景兴帝的心意,他只是遵旨办事。此刻景兴帝会怎么想,他不知。
“你先退下吧。至于左家,容朕想一想。此事切勿张扬,待朕有旨意,便会传召你。”
景兴帝沉沉地说道,心中震怒的同时,也是乱纷纷的。对于处置左家,他还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孔武离去之后,景兴帝忍不住一袖扫向御案,实在压抑不了心中的恼怒。他的妻族、他皇子的母族,竟然会反他?!左良哲看着恭敬圆滑,底下竟然包藏这等祸心!
罪不容赦!左家怎么敢?左家怎么敢?
景兴帝站在御案前,脑中反复出现的,竟然是这么一句。
左家怎么敢?
唐密进入紫宸殿中,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qíng景:景兴帝呆立着,神色怨恨震怒,而御案前,则散落了一地的折子等物什。
“唐密,你说!朕若是倒下,对左家有什么好处?左家怎么敢那样做?怎么敢散布朕是昏君这样的谣言?”
见到唐密进来,景兴帝突然就说了这一句,不知道是真的疑问还是想听到唐密的回答。
唐密自然知道景兴帝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就算他没有听到孔武对景兴帝说了什么,他也知道此刻景兴帝心中是何等羞恼。
“请皇上恕罪……奴才,奴才不敢回答……”唐密跪了下来,声音有些惶恐。他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不敢回答。
景兴帝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坐了下来,神色稍微回复平静,说道:“你但说无妨,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会问罪。”
景兴帝很想知道,唐密的回答,会是什么。
“请皇上恕罪,奴才猜想,会不会因为睿皇子之故?睿皇子出生之后,左家权势益重……”唐密小心翼翼地说着,额上还有汗珠,到了最后话语也没有说全。
景兴帝的眼睛眯了起来,嘴唇紧抿,如果不是双手握拳,还看不出有多少震怒。
唐密的回答,也是景兴帝心中的答案。左家之所以会这样大逆不道,就是因为有睿皇子!左家散布这样的谣言,居心是何,景兴帝十分清楚。
左家是在为睿皇子铺路!睿皇子尚不足月,左家就有这样大逆不道之举,其心当诛!
景兴帝甚至推测到以后的发展,若是自己昏庸无能,若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睿皇子就算是年幼,也可以挟血脉而登基!
想到这里,景兴帝的脸色渐渐苍白。他在想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睿皇子就是他的血脉,就是他的皇子!
他想到的,就是睿皇子和左家是一伙的!他们谋的,是他的皇位!
天xing凉薄的人,会这样想,会有什么出奇?尤其是还有皇位的考虑,就更理所当然了!
皇上会怎么处置左家呢?和孔武一样,唐密对这一点也十分好奇。
“唐密,传朕旨意,摆驾坤宁宫。”唐密正这样想着,就听到景兴帝这样吩咐说道。
摆驾坤宁宫?皇上这是要去看望睿皇子吗?
“皇上銮驾即将来到坤宁宫,娘娘,皇上来看望小主子!”坤宁宫内,chūn喜兴冲冲地对皇后左氏说道。
刚才紫宸殿的内侍匆匆来报:皇上已经摆驾坤宁宫了。
这让chūn喜很意外,也很欢喜。睿皇子出生一段时间了,景兴帝来坤宁宫的次数还不足三次,都暗自为睿皇子叫屈。
如今皇上来了,chūn喜由衷的为皇后和睿皇子感到高兴。
相比chūn喜的高兴,尚在月子中的左氏则显得意兴阑珊,只懒懒地问了一句:“是吗?让奶娘抱好了,让皇上见一见。”
左氏可是知道的,自己的祖父在暗中散布皇上昏庸的谣言,目的就是为自己的皇儿铺路。在左氏的心目中,景兴帝隐隐成为敌人了,成为一个可以随时抹杀她和睿皇子身份地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