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敬的话一出,朝堂一片寂静。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提出这样的对策——对于三省六部的主官来说他自然是年轻人!这个对策,怎么说呢?太……太狠厉了,却是太需要了,也就是,这对策,太好了!尚书右仆she叶正纯满意地笑了,他这个最喜欢的学生这一年来的表现实在让他惊讶,似乎开了窍一样,所思所做,已经渐渐臻善,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于是叶正纯出列附议,认为沈则敬的对策相当完善和完备,对于江南、河内两道的水患来说,是很好的解决办法!不少臣工也纷纷赞同,实是沈则敬提出的这些对策和措施,他们都想不出啊。
“浮筷落人头?”坐在高高的銮椅之上,长泰帝品尝着沈则敬的话,面露喜色。在这样的大灾祸面前,确实需要这样雷霆万钧的魄力。可以有效防止官吏贪渎,解决赈灾的问题!
长泰帝对沈则敬的建议欣然接受,令工部和户部诸官员一一遵照执行:令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微服私访,将各地官员救灾赈灾的qíng况如实记录和上报,又令各地官赈之时,要cha筷子在米粥中,用以检验米粥的稠厚,筷子一旦浮起,就要以赈灾不力问罪等等。
沈则敬因为这些救灾策略得到了长泰帝的嘉奖,然而沈家并无都少喜意!他们正在为沈华善去台前的事忙碌着,颇为忧心。袁恪真加急的公文又传了过来,台前河道冲垮严重,影响恶劣,他实在无法治理,向长泰帝请罪,同时请求工部再派官员前来,到台前治水。此文书引起了长泰帝和工部诸官的震动,长泰帝下旨,令工部尚书沈华善前往台前治水,三日后出发。
“我此去台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返回。胡不涂和宏儿等人也从杭州出发了,不用多久就可以到京兆。如流处的事qíng,你还是要抓紧;西燕那边若要消息传来,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考课之事,你还是要审慎再三,余下诸事,按部就班即可。”在沈华善书房内,沈华善正在jiāo代沈则敬诸多注意事项,为接下来作安排。他就要去台前了,京兆有沈则敬在,他也算放心;对沈则远有不少jiāo代,尤其是十月和西宁药商行会jiāo易的事qíng,要特别上心。此外,又召来沈余宣几个孙子,说他即将远行,叮嘱他们要好好在国子监和官学读书,不用分心,一切听从沈则敬的安排等等。
青竹居内,秋歌正在和沈宁汇报一件事qíng。从堂兄秋梧处听了这个事qíng,秋歌顿觉为难,也觉得极不高兴。那个人怎么可以这样鲁莽、私相授受,这好还是不好?还是等姑娘定夺了。
“他要见我?没说是什么事qíng吗?”沈宁觉得有些诧异。秋梧刚刚传来消息,道是清平侯公子应南图有急事想见她一面。是什么事,却没有说——上次在天宁寺,应南图也见过了秋梧。估计这是他认识的唯一一个沈家小厮,就让秋梧传消息过来了,没想到歪打正着,秋梧正是沈宁的人。
这也太奇怪了,他有什么急事非要见我一面?沈宁虽然心中疑惑,却没有像秋歌那样为难和不悦。私相授受这样莫须有的礼仪,在她历经一世之后早就不在意了,她在意和好奇的是:应南图有什么事qíng要找她?
沈宁找了个借口出府,带着秋歌一起,去了龙井斋,应南图也知道龙井斋是沈家的产业,约在那里见面。龙井斋的掌柜并没有见过沈宁,沈宁也无意通报自己的身份,便进了应南图预订的房间——直到后来她回想起,才觉得自己当时实在是太大胆了,怎么就那么鲁莽去应约了?想来是因为对这个早夭的人莫名其妙地没有了戒心吧,说不准,也有一丝怜惜,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应南图还是那副清朗舒慡的样子,没有笑得厉害,只眉如远山目似近水,在静静等待着沈宁的到来。他身边还坐了一个人,约四十岁的样子,长得也是极周正,颇有儒雅之风。说实在话,他也没有想到她会答应前来,其实就算她不来,他也会把想办法将这个人送到沈家的,只是麻烦一些罢了。
沈宁进来后,应南图也不和她多作寒暄,说出了急着要见她的缘由:他找到了治水良人,想要把他介绍给沈宁!
“这个就是jīng通治水的徐先生!徐先生有治水之赋,又心忧家国,此去河内道,有他帮忙,或许可解运河河道的难题!”应南图笑说道。他介绍的治水良人,正是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沈宁喜出望外,她没有想到应南图给她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惊喜!惊喜之余,忙不迭地谢过了他,又拜见那名叫徐有贞的中年人,语气也甚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