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两个舅舅,其一是俞正时,60岁了,长于治史,代表作是《类史变》和《古史释疑》;其二俞正道,是个杂学家,尤其擅长算科和纵横术。
沈宁还有另外两个舅舅留在溪山没有来,这次来的是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沈宁的表哥了,分别名为俞始经,俞始纲,是溪山俞氏的佼佼者,在士林中很有声誉,门生也不少。
当然,还有两个和兄长沈余宪年纪差不多的,这两个是俞始经的儿子俞平声、俞平言,也就是沈宁的外侄儿了。
这个阵容,就是溪山俞氏四代七人了!
忘了说一点,沈俞氏是俞谨之的老来女,她与前面最小的兄长,整整差了十八岁,作为俞谨之唯一的女儿,她是备受宠爱的,前面四个兄长,是像看女儿一样看着她长大的!
俞始纲、俞始经的年纪比沈则敬和沈俞氏的年纪还要大,却要恭恭敬敬地称呼两人为“姑父、姑母”,而俞平声、俞平言则是称“姑公、姑婆”了。
沈俞氏一见到溪山这一行人,就忍不住泪眼婆娑。她率先走上前,哽咽地行礼道:“见过父亲……三哥……四哥……”
沈华善和沈则敬也是恭敬的行了礼,道:“辛苦了,实在是辛苦了。快请休憩,快请!”
而他们身后众人也齐刷刷地给俞氏一行人行了礼,尤其是沈余宏和沈宁几兄妹,行的礼最为周全,受了沈俞氏的影响,他们的眼也有些红。
沈余宏和沈余守前两年在江南游历的时候见过外祖父和舅舅们,沈余宏高中传胪,也是多得外祖和舅舅们的指点传授,现在见了外祖和舅舅们,亲切之余也多了感激。
沈余宣也时不时听到国子监的先生们说起外祖父俞谨之,言语间也不乏推崇和赞扬之意。此刻见到了先生们谈说的外祖父一家,自然也激动万分的。
沈宁这两年也协助沈俞氏打理家中的琐事,每年从溪山送来的四时年礼有多重,她也记得很清楚,那幅林竺闪人的《晚山秋风图》沈宁还有很深的印象,这些都是外祖家的殷殷qíng意啊。
俞谨之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幼女和一众外孙、外孙女,不住地点头说道:“好,好,好!”,脸上有忍不住的笑意。
俞正时和俞正道等人也点点头,很明显看得出欢喜和激动,他们身后的仆从则将一箱箱礼品送了上来。这些都是他们从溪山带过来送给沈家的,从那形状来看,约是书画古玩等物。
众人自是一翻寒暄不论。考虑到俞谨之年纪的确是大了,俞正时等人也不年轻了,沈华善并没有安排隆重的家宴,所以接待晚宴就只是沈华善和沈则敬一家人参加。
这晚宴很简单,qíng意却很浓,席间沈余宏并沈宁等人一一给外祖父和舅舅们敬了酒。
俞谨之显然十分高兴,近年来已经少喝酒的他,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看到自己最钟爱的幼女儿夫妻和睦儿孙满堂,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慰藉了,证明自己当初没有打眼。
当初沈华善来为嫡长子求娶自己的女儿时,自己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现在看到女儿过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俞谨之这样想道。
“宁儿许了清平侯家的大公子?清平侯应平川我也见过一两面,野心不小,实非良人。不知道他所出的大公子品xing如何?”闲谈间,一众人说到了沈宁的婚事,俞谨之这样说道。
他素来不褒贬人物,但事关自己的外孙女,不得不多说了几句。他历了三朝,自然见过应平川,对此人的评价并不高。
“亲家说的极是。清平侯世子落到了继夫人李氏所出的嫡子身上,京兆不少官员在嘲笑清平侯府乱了规矩了,这清平侯府是乌烟瘴气,但那大公子为人却是极好的……”沈华善笑着说道,向俞谨之和俞正时等人描述了应南图的为人,让他们放心。
“出污泥而不染。如此说来,这应家大公子也难得。若有机会,带他来见我一见。”这话是俞谨之对沈俞氏说的。
沈俞氏听着点点头,继而劝说道:“父亲,请勿多喝了。”八十多岁的年纪,从江南来到京兆,还喝了不少酒,虽然父亲一向康健,沈俞氏也还是担心。
“无妨,无妨。适量饮酒也是怡心炼神,妹妹不用担心。说起来,母亲和你几个嫂嫂对你也是甚为顾念,待京兆空闲,你可得去溪山走走才是。”这是俞正道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