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往年的备案文书是由魏法保管,沈则敬这个京兆少尹是没有办法做手脚,但沈华善相信,罗士敬出任京兆尹这么多年,一定有办法的,就算他致仕了,他也一定有办法完成沈家的要求!
沈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也不想知道他有什么办法,沈家要的只是结果。这是三年前就已经买来的结果!
最后罗士敬传来了回音:事成了!
沈家用了三年前的布局应对李斯年这次的布局,用了三十万两,在罗士敬那里bào露了身份,还断送了“还来醉”这个生财之道,才换来了一纸去年文书!
付这样大的代价,用这样大手笔,如果还不能从李斯年的布局中挣得生机,那么沈家就不用活了!还不如趁早辞官举家返回江南为上!
沈家堪堪逃过了一劫,连到来的中秋节也没有心思过了,长泰三十九的年的中秋节,沈家一片冷清。
沈俞氏虽则吩咐厨房煮了极为美味的团圆饭菜,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些美味的饭菜味同嚼蜡。
这短短一个多月,沈家就发生了许多事qíng,沈家虽然暂时无虞了,但并不表示事qíng已经结束了,还有许多事qíng要做。
沈开善从岭南来到京兆了,他请求致仕的折子很快就被长泰帝批准了,广州刺史现在已经由原成州刺史梅百川担任了。
沈开善和梅百川jiāo接完职务之后,就出发来京兆了,从此他就闲下来了。
他回到京兆的第一件事,就去思过处将沈则熙拎了出来,他二话没说,就一脚踹向沈则熙,让他跌跪在沈华善等人面前。
“你这个逆子!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你闯了什么祸?沈家和容妃之间的结盟有失,等待沈家的就是抄家灭门!白如嫣就是个诱饵,通过你这个蠢货,来钓起沈家的!家族培养你有什么用!?”沈开善说着,再一脚踹向沈则熙,尤不解恨。
“为了供养你,为了助你取得文名,沈家暗地里做了多少工夫!会读书能作诗的人多了去,为什么偏偏就是你素有文名?没有沈家,你屁都不是!若是沈家倒了,你连粒饭渣都没有!”沈开善气得口不择言,忍不住再踹了沈则熙一脚,而后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无尽的冷意。
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嫡幼子,竟然会犯下职业的错误!那么,自己对他早些年的保护和期许,都是错了吗?我怎么会养出一个只知文章不知世事的儿子来?
这一瞬间,沈开善对自己过往的教导,产生了怀疑。
“我……我只是想纳个妾而已……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沈则熙惊惧地说道,边躲闪沈开善的狠脚。
这些日子他在思过处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要被逐入思过处,还要被终身圈禁!
他只是想纳个妾而已,伯父就这么狠,那么他不纳了,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圈禁在思过处?他反复这样想着,怨恨伯父的狠心,同时寄希望于沈开善,好让他从思过处出来!
却没有想到父亲是把他从思过处拎出来了,却是这样往死里踹他!他真的不明白啊!
“原来,我竟养出了你这样一个废物吗……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太失败了……”见到沈则熙犹懵懂不解的样子,沈开善的bào怒冷静了下来了,他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沈开善语气中的失望和冷意,听得沈则熙心里开始有无尽的恐惧。
“沈家先祖几代积累,饶天大幸在承平之年加上风调雨顺,才能攒下一点根基。是沈家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才有如今的局面!吴越沈这三个字,用了沈家百余年近六代人才成就的,险些就毁在你手上了!”
“沈家支持十二皇子,已经势成骑虎,你今日闯下之祸,等到十二皇子登基之后就会出现!沈家百余口男丁,就会因为你这一个纳妾的小小错误而全部丧命!你还懵然无知!”沈华善补充说道。
这个侄儿已经废了,但是他犯下的错误已经足够警醒沈家子侄!他到了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
看来二十多年来,沈家的教导实在太失败了!这一点,沈华善和沈开善一样,开始自责了。
“你纳妾没有错,但是你令得郡主小产、容妃有怨,令得你父亲丢了官职,这是不可原谅的!你身为沈家子侄,所言所行都关系着沈家,沈家供养了你,你就有责任为沈家的昌荣去做事,而不是这样,随意而行。一百多口人命,这个祸还不够大吗?”说这话的,竟然是一直神神叨叨的沈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