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为后宫之主,此刻质问李许氏,那威严就像有形的一样,压得李许氏抬不起头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正好是臣妇的长孙出痘,臣妇惊惶无措,冲进书房才听到这句话的。臣妇家中的老仆都会记得是哪一天的。”李许氏的话语没有变,依然清晰地指出是哪一天。
“你暂且留在宫中,此事,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得向任何人透露!”皇后原本是来询问李斯年和李妃私通的事的,却没有想到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
这事太过重要,还有张盛在一旁听着,容不得她有半点犹豫,她必须马上就去面见皇上,将此事报告给皇上知道。
当皇后和张盛匆匆来到紫宸殿的时候,长泰帝看到他们惊恐异常的脸色,再看到张盛对他点了点头,他便知道自己要张盛求证的事qíng是真的了!
他的眼神迅速暗了下来,双手别在身后,紧紧地握成了拳。
当他听完皇后磕磕碰碰的报告后,反而微微笑了起来:“皇后真是大意了。那李许氏怨恨丈夫,或许他们夫妻不和,两人又私怨,故意说了这些话来报复李斯年。一介恶妇的话语,怎么能够相信呢。李许氏在胡言乱语,皇后怎么也这么糊涂了?”
皇后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长泰帝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那李许氏时间事件都记得那么清楚,长泰十七年暮chūn,怎么会胡言乱语呢?
随即,她就反应过来,连忙跪下来请罪道:“皇上说的是,是臣妾大意了!明知道那李许氏在胡言乱语,还心急火燎来告诉皇上,是臣妾糊涂了!”
待起身过后,她笑着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五皇子是天潢贵胄,怎么可能会受一个恶妇人的污蔑呢。是李夫人身体不适,李大人特意去请了太医来为李夫人诊疗,所以才迟了出宫。本宫体恤,特令宫中侍卫送李氏夫妻回。皇上,臣妾说得没有错吧?”
长泰帝满意地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位梓童,是最识事务的,实qíng就是这么一回事!
随即,他对皇后说:“梓童真是深得朕心,这样说很好,很好!张盛,派人送李氏夫妻回去。另外,今晚chūn熙宫中的妃嫔,一个个都给朕看实在了,若是有什么话传了出去,她们身后的父母宗族就一个都不能留了。”长泰帝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管事qíng的真相是什么,但是他不要听到半句关于这些事qíng的讨论,这事,就给皇后和张盛了,相信他们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在皇后和张盛离开紫宸殿各自去办事后,紫宸殿内只剩下长泰帝一人了,这时,他所有的不甘和怒气才散发出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杵,但是他的怒气,却只能发泄在这空无一人的紫宸殿内。
自二十岁登基以来,长泰帝就没有今日这样难堪和难受的时候,自己的宠妃竟然和自己的大臣私通,甚至自己的皇儿也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骨ròu!
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耻rǔ,身为一个帝王,身为天下至尊,他竟然比不过一个年老的臣子,这是他最大的难堪!
想到李妃那低低吟唱的什么“小簟轻衾各自寒”,长泰帝就觉得嘴角有血要流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她都还在想着李斯年,似是疯魔般!这让长泰帝如何接受得了!
当皇后说道李许氏那一番话时,长泰帝心中已经认定上官长治是李斯年的骨ròu而非自己的血脉。但是他不能认,还要极力遮掩这个事qíng!
这顶绿帽,绝对不能落到一个帝王的头上,哪怕是他自己亲眼看见了那一幕,他都不能认!
这对他的帝王之威,是一个侮rǔ,是一个污点,他绝对不能让臣下、让百姓质疑他的帝王之尊!
他又想到此刻还留宿在宫中的上官长治,越想越觉得他不像自己!
上官长治长相儒雅温和,李斯年就是那儒雅温和的人,而自己从来都威严克制,可是上官长治总是面带笑意,对人热诚亲切,那李斯年可不就是老好人吗?
到了最后,他觉得无论是样貌还是xing格,上官长治和李斯年都是十足相像。列子所谓“疑邻窃斧”的道理,在长泰帝身上完全体现!
但是这一刻,长泰帝所念的就是要怎么收拾了这个局面,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帝王之威严有失!
第二天一早,张盛就前来回复长泰帝,他已经将长泰帝jiāo代的事qíng都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