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了说,朝官们死盯着他以应南谋为世子一事,坐实他无勋行这一点,若是太子执意追究,削爵是完全有可能的事qíng。
大永立国至今,曾经百余位勋贵,如今只剩下三公五侯,削爵,皇家总会想做的,也总是有理由的。
如今看的,就是皇上和太子的意思了。皇上病重,端看的,是太子的意思了!
皇上那里还不好说,若是太子的话,那么就有可为之处了。太子的身边,还是有人能为清平侯府说得话语的!想到这里,应平川的心,放了下来,脸色才稍微好了起来。
仿佛感受到应平川的放松,沈华善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还是和善笑着,心里却凛冽起来:清平侯府,若不将它平了,我沈家,定不gān休!
第三百三十七章釜底抽薪
中书令韦景曜直接和安禄侯吴能朝直接在朝堂对上了,为的,就是御史台和礼部弹劾清平侯一事。虽则就到过年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引出削爵这样的弹劾来。
礼部郎中张澍和御史中丞杨简锐在弹劾之后,就当没事发生一样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要做的事qíng,已经做了。接下来的事qíng发展走向,已经和他们无关了,更准确地说,这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事qíng了。
韦景曜和萧厚仁已经接过了话语,认为清平侯府乱了长幼嫡庶之伦常,认为清平侯爷才庸能疏素无勋行,故而也奏请削爵。
韦景曜和吴能朝态度都十分qiáng硬,原本争论的焦点清平侯,反而十分平静。不少官员在想着,这似乎跑题了,张澍和杨简锐弹劾的是清平侯府,按程序来说,清平侯爷应该上折子自辩才对。
最后还要看主子们的意思才是,这朝堂争论,也得不出什么效果的。
顶级权臣和勋贵侯爷争论不休,高坐在銮椅太子,看到这样的qíng况不由得皱了眉头。这是过年之前的最后一次大朝,没想到会出现这个问题。削爵?那是大永历代帝王一直在做的事qíng,到了自己这一代,这个事qíng已经不迫切了。
对付这种难以决断的事qíng,太子已经很有经验了,那就是和稀泥!储君或者皇上,可以百事不会,却不能不会和稀泥,也就是平衡朝中势力。所以太子沉着脸色开口道:“此事,本太子自当考量,退朝!”
让大家都下朝,回去冷静冷静去。
退朝之后,太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就此事征询监国大臣沈华善和左良哲的意见,而是去了紫宸殿,向长泰帝请教去了。
长泰帝虽然病重,但也有清醒jīng神的时候,这事,涉及大永勋贵之家,主要看的,还是皇族对于勋贵的态度,当然是要去找长泰帝的。
原本太子以为,大永勋贵之家,只剩下三公五侯了,无论权臣怎样弹劾清平侯府,削爵一事,是绝不可轻易为之的。留着这几家勋贵,是为了感念当初他们跟随太祖打下江山的功绩,此乃帝王市恩之举。
太子是这样想着的,也笃信长泰帝是这样想着的,因这就是太子从长泰帝那里学到的帝王心术。却没有想到,在听完太子的想法之后,瘦骨嶙峋的长泰帝,反而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更让太子没有想到的是,长泰帝声音微弱却是无比坚决地说:“削!削了清平侯的爵位!宜早不宜迟,趁朕现在还能说听,此事速办!削夺的理由,是现成的,甚好甚好!”长泰帝枯huáng的脸上,竟然有几丝喜色。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的太子一头雾水,可是当他听了长泰帝解释的缘由,再看了户部送上来的明细后,也觉得,削清平侯爵,正当时候了。
话说下朝之后,应平川和吴能朝等人,在京华楼相聚了一番,所说的,当然就是早朝弹劾一事。
“杨简锐竖子尔!韦景曜老贼尔!你且放心,京兆勋贵本来就不多,皇上怎么也不会削夺清平侯爵位的。若真是如此,本侯定当豁了出去,为清平侯府讨个公道。”吴能朝喝多了几杯,怒气腾腾地说道。
若是清平侯府被削,那么安禄侯府还远吗?这才是吴朝能这么愤怒的原因。
“清平世子被册封之时,其母还是侯夫人,这没什么嫡庶之别。只要,将当初被册封的原因,再qiáng调扩大,那么御史台和礼部的官员,这弹劾就不成了!”昌文侯傅云说道,脸色颇为凝重。
他和清平侯是儿女亲家,他的嫡次女,嫁的,就是清平世子应南谋。
册封的原因?听了傅云的话语,应平川想起了当年。其时,嫡长子应南图以世子之位为jiāo易,换了长泰帝的一纸赐婚。自己当时请立的原因是,嫡长子体弱才庸,子嗣恐难以为继,这才使应南谋得以顺利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