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_作者:平仄客(690)

  正这样想着,沈宁就发觉,应南图已经靠了过来,双臂把她拢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就不说话了。

  沈宁此刻,只觉得脸颊如火烧。她靠伏在他的肩膀上,仿佛觉得他的呼吸在头顶上一chuī一合,炽热无比。

  “你……”沈宁想开口,却发觉喉咙有点gān涩,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发现再难说下去了。而应难图的呼吸,是越来越近,压过了她的头顶,来到她的脸颊旁边,像是有形一样,让沈宁喘气的动作也加快了。

  “我觉得不高兴……”沈宁听见应南图开口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就贴在她耳边,像滑动过耳垂一样,沈宁觉得有些苏麻。

  为什么不高兴?沈宁想这样问道,却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听到那郑少宜在说,上官长治叫着宁儿宁儿……想到他竟然幻想着这些,我就觉得很恼怒……”应南图闷闷的声音还在继续,却将他沉默的原因说了出来。

  竟然因为这样!沈宁先是一愣,然后觉得好笑,最后就有不可抑止的欢喜。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她没有想到他不高兴,是因为听了郑少宜那样的话语。他这是……吃醋了吗?

  譬如妇人见夫纳小妾,白日里一坛陈醋饮下那样?心里酸酸涩涩的?这是他在表达对自己的感qíng吗?

  沈宁尚来不及多想,应南图忽而就将她拥在了怀中,像是要将她压进自己身体里一样,炽热的唇也落到了她的脸上、身上,嘴里还有着咕哝不清的话语:“宁儿……宁儿,我的……我的……”

  沈宁试图努力抬起头来看着他,他深远的眉目皱起来,这副样子,看得沈宁一愣。

  这个男人,qíng动之时,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与平日里的他极不相同。不是天宁寺中月下披云啸三声的豪迈,也不是始伏大街漫天花雨下的飘逸,而是这样,似痛苦又欢愉,这就是入qíng吗?

  沈宁忍不住哆嗦起来,她觉得自己极冷,而他的身体极热,两者贴在一起,沈宁仿佛可以听到热烙铁入水时的“滋滋”声响。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瑞雪,身影向谁去?

  君却无语,只有满室旖旎chūn光,夹杂粗粗细细喘息,就中有痴儿女。

  自从那一日沉默之后,应南图和沈宁之间,似乎就有了些不一样。这不一样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有时候,两个人会在正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相视一笑;又或者,应南图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沈宁能恰好到处地接上下一句。

  qíng意和默契,随着时间在滋长。

  正月十五,应南图和沈宁去了始伏大街赏花灯。这上元节的花灯,虽然更多是为未婚男女而设,但是也有不少新婚夫妇来此感受这种qíng意。何况应南图和沈宁两个人,还从来没有在一起赏过花灯,这一段经历,是怎么都要补上的。

  始伏大街之上,游人如鲫,花灯璀璨。沈宁这一次,没有了长泰三十六年的感叹,有的,只是和良人携手相契的幸福。前世那些过往,虽然惨烈,也并不遗忘,却更让人珍惜当下的幸福。

  元宵节之后,应南图和沈宁就打算离开京兆了,按照之前沈华善所指引的那样,他们准备前往岭南,去看看那里的沈则高和沈开善等人。在离开之前,当然少不得的,就是回到沈家,向众人辞行了。

  沈俞氏没有想到,沈宁刚刚出嫁,就又要离开京兆了,心里自然千般不舍。她知道女儿女婿离开京兆,是有各式原因的,必定是离开比留下来好。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心里,仍然感到丝丝不舒坦。

  “你都这个年纪,长年在外奔走着。这内宅妇人之中,有几个是你的好友?管家诸事之中,有几点是要最重要的?你们都不小了,是该安定下来,早日有孕,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和鸣轩内,沈俞氏和沈宁两母女正在说着话。

  在沈俞氏的心目中,内宅才是妇人的朝堂和战场,一个妇人要将内宅打理好,是一件花费心力和智慧的事qíng。当家主母将后宅打点妥当了,前堂才能高枕无忧。这才是时下为人妻子的最佳做法。

  可是这个女儿……长年不在京兆,只四处奔走,又怎么会懂得这些内宅之道?女儿虽然从自己这里听到学到了不少,也在鉴华堂那里学到了很多,但是没有具体运用,没有实践过程,那等于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