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笙瞅她一眼,不再吭声,穆子夜家的丫头果然都和杨采儿一样,伶牙俐齿的讨人生气。
水墨款款行至两三步外的落地门前,侧着一推,阳光便如水般倾泻进来,明媚之色让夏笙不由眯起眼睛,门外,是几树雪颜栀子,风染过,便是馨香满屋,有几朵落入树下清池,gān净的花瓣随着水纹轻轻dàng漾,如斯美景,dàng人心神。
“主上说韩公子应多在自然境况中休憩,少管那些世间俗事,qíng绪才会好转。”
夏笙看着满树栀子花开,眼光动了动。
水墨轻笑着踱回来,跪坐到夏笙旁边,拾起案台上的梳子,细心整理他的垂地青丝,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
夏笙疑惑。
“奴婢是东瀛人,这是我们那的话,意思是花颜,在夸韩公子的相貌好。”水墨放回梳子,又用丝带把长发扎好,斜理在夏笙肩边,他肤色白皙,衬着淡huáng长衫,墨色发丝,透亮的如瓷如玉。
夏笙挺俏的鼻子一扬:“大爷是男人,管他好看不好看。”
“相由心生,眉眼美,并不一定入画,这世间多的是金玉皮囊,韩公子心善至极,肯定与他们不同。”水墨侧着头,流光在身后,晕染了细弱的身影。
“少拍我马屁,告诉你,我练得心经可厉害了,一会儿就自解xué道,休想把我关在这。”
水墨呵呵的跟着乐:“韩公子知道喜爱主上天色仙姿,怎么不知珍惜自己贵体呢?竟受那无妄之苦,公子口口声声说练了因缘心经,又真的明白因缘是何意吗?”
夏笙不说话,想起在山里姑姑时常讲些禅理经书,可人真的达到无qíng无yù,无悲无喜,四大皆空了,生和死又有什么分别。
“季教主已经走了,公子不必再呕这个气,还是养好身子为妙。”
“谁呕气?我才没有。”
“那便好。”水墨眼清如水:“主上昨夜可是懊恼得厉害。”
她还笑,夏笙有些不好意思,却见小丫头忽而正了神色。
人未到,声先至。
一如既往的青玉相撞般,冷冷冽冽。
“只叫你喂些药,话又多了。”
水墨规规矩矩的起身,迎着穆子夜进来,仙女似的头也低了下去。
他大概刚刚沐浴,长发还湿湿的挂着水珠,只着了件松垮的黑锦睡袍,细腻jīng美的布料全被绝世脸庞衬托的有如无形。
穆子夜温柔的看了看夏笙,眼神也没离开,直说:“出去吧,采儿在等你。”
水墨应了句东瀛话,染着墨字的长裙渐渐滑过门槛,转过木梯便不见了。
空气极为安静,只剩下了外面的水声,树动,莺雀啼鸣。
夏笙低着头,瞅着修长的影子越来越近,最后堆叠到了自己身旁。
穆子夜放下样东西,磕到镜台前,脆脆的一声。
原是韩惊鸿留下的玉笙,被护养的很好,润泽更胜从前,夏笙想起很久以前他那样美好,为自己chuī出了至今不忘得chūn江花月夜,一切简简单单,却有着旁人无法意会的深入骨髓的记忆依恋。
“你哭了?”穆子夜轻抬起夏笙的脸,凝视他有些粼粼的眸子。
夏笙只觉的双眼胀痛,有些委屈的躲开他:“又不是大姑娘,哭什么哭,我才没有那么窝囊。”
“可是,你不在,我便哭了。”穆子夜微笑,有些光耀刺目的眼角眉梢变的软软的。
夏笙别过头去,使劲让自己面无表qíng。
穆子夜竟然拉住他的袖口,声如秋水含qíng:“你不理我,我还会哭,我会一直哭到爱妻回家为止,爱妻,爱妻……”
夏笙实在忍不住,回头骂他:“你无赖……唔……够开……”唇上一温,他便近在咫尺,长翘的睫毛几乎触到了自己的脸庞,微微的眯成了好看的弧度。
身子动弹不得,小韩又羞又气,白皙的脸泛起红晕,任穆子夜极为煽qíng的深深浅浅的吻着,用尽力气埋藏的复杂感qíng就似乎燎原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无奈心脉俱损,激动起来胸口就像是有东西在狠狠地挤压,疼得几乎窒息。
穆子夜见他瞬时脸庞又惨白了下去,一下子松开他解了xué道,夏笙差点倒在地上,被拉住搂在怀里,也只剩下了大口大口困难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