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便在一起,果真很傻。
可自己哪有能力去了解他,了解一个全天下都看不透的人。
“你……有没有骗过我。”夏笙又问了一句,穆子夜重新看向他,依然是明眸皓齿,但不知道因为什么,美丽脸庞的每寸肌肤,都写着两个字:陌生。
夏笙气了,冲进屋随意拿了几样东西包起来拎着剑就走到穆子夜面前,使劲冷着声音说:“你忙你的chūn秋大业吧,不用急着一年,一辈子也行,既然不回答,我全当都是你gān的了!事事都听你的,没想到会是这样,你不让我练因缘心经,我偏要练,都看了五年了扔掉书有什么用!你觉得我是一个可以关在院子里的傻瓜吗,总有一天,我会比你了不起,让你再也骗不了我!”
大声吼了半天,穆子夜还是没有声音,只是拉住他的手腕,长睫一闪,默默地看着夏笙。
至少他是说不会与自己吵架的,想到平日种种,夏笙有些心软,但绮罗……这个名字可能会是他一生都抹不平的痛苦痕迹。
用力甩开穆子夜的手,反而让他站起身,紧紧地拥抱住夏笙,夏笙又推开,两个人就在院子里拉拉扯扯起来,最后小韩急了,惊鸿浮影踏过水面,回头看了看呆呆的站在竹榻上的模糊身影,话都不讲,摔紧院门就跑了出去。
秦城,是轻轻读起,便能泛出花香酒醇的地方。
这是夏笙对于城市的最初印象,在他年少时,曾从这里找到过不计其数的快乐,感觉秦城像一个装满新奇礼物的jīng美盒子,打开了,就惊喜不断。
然而长大后,他也在里面找到了人们口中的伤心。
再漫步街头,鳞次栉比的美丽景象,只是平添抑郁感怀罢了。
难怪有割舍这个词,要舍弃,简直就如同在心间挥刀硬割,疼得厉害。
他头一回自己买了坛酒,找到个僻静的河堤,坐在青石台阶上,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河水粼粼,在日光之下,也泛着青色,偶尔画舫游船静静开过,划下道道银痕。
夏笙痴痴凝望,酒喝尽了,抬手就把坛子扔进河水里。
激起一片涟漪。
人说秦城的水是有酒气的,因为开心的人太多了,伤心的人,也太多了。
平日穆子夜灌他一小杯,他都会头晕,今日,却是越喝越清醒,清醒地让人恶心。
“韩公子。”
背后轻轻的呼唤,是水墨。
夏笙也没有动,水墨便碎步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素白的裙子,垂到石旁。
“为什么要和主上吵架呢?季教主不喜欢你,自然会来说些冷言冷语。”
夏笙依旧看着晃dàng的水面,好半天才说:“那他为何不回答,他为什么不说那些事qíng都不是他做的。”
水墨道:“每个人都有苦衷。”
“你们,除了会说些这种空话,还有什么好讲的,人生一世,做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我不懂苦衷,也不想懂。”
“韩公子心思透亮,我们都是做不到的。”
一时无言。
“主上说,你若是心qíng差,愿意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吧,他答应你的事qíng,是不会食言的。”
“水墨。”
“嗯?”
“我到底是谁?”
“奴婢不知。”
“绮罗……是不是他杀的。”
“奴婢也不知。”
夏笙侧头看她:“你走吧,跟了我这么远,也该看出我只是心qíng不好罢了,你们再有人跟着我,只能让我的心qíng更差。”
少女点点头,说了句东瀛话,算是告退。
瞅见她转弯不见,夏笙便起了身。
他的确是心qíng不好,简直不好到了极点。
每每他郁闷的时候,都想离开眼前。
然而他也不是一个大半夜躲到树林里的小孩子了。
世事的复杂,让夏笙很疲惫,他忽然想去独自看一看这个世界有多大,人生又有多长。
他想让自己真正的成熟起来。
成熟到配的上那个人,或者,离得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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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笙侧头看她:“你走吧,跟了我这么远,也该看出我只是心qíng不好罢了,你们再有人跟着我,只能让我的心qíng更差。”
少女点点头,说了句东瀛话,算是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