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澈的回响,绵延不止。
他超过夏笙时,倾身伸臂,揽过少年细瘦的腰,策马狂奔。
夏笙惊的忘了挣扎,直觉的耳畔风呼呼的作响,夹着那人的呼吸。
两边景物飞逝倒退。
掠过竹海,掠过村寨,向着玉宇最繁华的远方奔去。
发丝和发丝,肌肤和肌肤,那样近,近的分不清是彼时此。
夏笙不觉得烦,不觉得怕,反而喜欢如此。
速度越来越快,他乐出声来,高声呼喊。
回音dàng澈,把山击碎了,把城击碎了。
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在此后少年的梦里,那个人的影子忽而模糊忽而清晰,但如此狂乱的飞奔,却好似一刀一刀刻进骨子,不曾褪色过分毫,直到,他已不是少年的,很久很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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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在一片水域旁停了来。
喷着响鼻,喘着粗气。
夏笙离开顾照轩的束缚,跳下马,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几步,扶住大理石的围栏,上面篆刻着说不清的诗文乐谱,飞禽走shòu。
玉宇浩渺池。
烟波浩淼,茫茫水地。
白色的莲,成片成片的绽放。
每瓣花上都有着水滴,每片叶上都泛着涟漪。
朦胧的池中央,隐约的一个亭子。
华美虚幻的雕梁画栋,银蔓缠绕,熠熠生辉。
夏笙忍不住惊叹出声,顾照轩越下马,也踱步到了水边。
“依旧很美。”
夏笙闭上嘴,瞅着他。
顾照轩把手附在栏杆上:“我从前也是像你这样感到奇异。”
“你来过?”
他却没回答。
两个人又看向水雾中的沐水亭,空中掠过一群鸽子,点缀了寂静。
不一会,身后传来嗒嗒的马蹄声。
是莫青风和绮罗。
顾照轩回身上了马,道:“我先去与你给城主看病。”
莫青风点点头,手放到嘴边chuī了个响,顷刻过来几个侍从。
“我先去见爹,你们安顿好韩公子和韩小姐。”
“是。”
说着,二人就骑着马向池后的大殿去了。
绮罗瞅瞅夏笙。
夏笙跳上马,坐到她的身后,懒腰一扯:“真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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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城果然和貘寨是天上地下。
华屋锦被,比那秦城的千时客栈都不知好过多少。
夏笙进了自己的房,先在大chuáng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勤快的把脏衣服都拿出来洗了,他可不
像那两位大少爷,一件绝不穿第二遍。
收拾完毕,把剑匣塞进被子里裹裹好,顿时就倒下闷头大睡。
这一路可累的够呛,他很少骑马,腿磨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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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却不是,她先坐下喝了杯茶,在瞅瞅这,看看那,最后推开窗户对这玉宇胜景赞叹不已,完全的小姑娘架势。
一晃到了傍晚,莫青风来探望,脸上不但没有久病逢良医的轻松,反而更加矛盾重重。
“伯父的病……医不好吗?”
绮罗小心翼翼的问。
莫青风抿了口茶,叹气:“能医。”
“那你……”
“顾照轩说,我爹他命在旦夕,除非……我渡气给他,再辅以他特制良药,方可保命,否则……”
绮罗变了脸色:“渡气?那你一身武功岂不白废?”
“我爹经脉具淤,只有此法,我倒不是吝惜自己,只是……如今天下波涛暗涌,玉宇龙宫无生山彼此制约,保了一时太平,一旦玉宇力殒,无生山素来bàonüè横行,游倾城行事也越发古怪,他们若是短兵相接,必定生灵涂炭,到时候,苦的是天下百姓啊,再说,我玉宇几万人,又如何生存。”
莫青风一席话,听得绮罗也忧心忡忡,她勉qiáng一笑:“或许事qíng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你以为……貘寨被毁,只是个不幸的巧合吗?”
沉默半晌,她道:“若我是你,还是会选择救爹爹一命。”
莫青风似是极为疲惫,用手捂住眼睛,再放开,英气的眼睛已是一片通红。
屋内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人生,有很多光华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