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极少有人踏上,光洁入水的四面石阶纤尘不染。
藤蔓受到惊动,飒飒出声,两片银色的美丽叶子,竟然因风而落。
季蓝稳稳的站住,下个片刻,就被温暖的怀抱包围,她很少服软,此刻却觉得自己无比脆弱,流了泪的眼眸依然酸痛,不知要看拿里才好。
“为什么……”
莫青风一直不懂她为什么不选择自己。
“为什么……”
他同样不懂季蓝做了那些错事又为什么反反复复的回来。
“为什么……”
他一直很想问她,自己不爱了,为什么就是忘不掉,还是怕她受伤,见不得她流泪。
季蓝颤抖的听着莫青风低哑的一句一句质问,她懂他在问些什么,她只是无法回答,老人总说在一起的人要门当户对,要志同道合,自己很早就懂了,只是从来看不开。
忘不掉的人,又岂是他一个?
猛然间季蓝挣扎的回过身去,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就吻上去,两人唇齿相依,如gān柴烈火碰到一起难分难舍。
那些疯狂混乱的时光好像一下子全部回来了。
莫青风在满怀馨软的刺激下头脑瞬时就变得昏昏沉沉,浑然忘我。
似是过了千年万载,季蓝微微气喘的离开他,媚眼入丝,她和绮罗的清丽不同,总是把自己绽放到最浓最艳,如腾空烟火,顷刻燃烧掉所有所有的美丽,然而至浓的美丽背后,留给人的,总是空虚与怅然。
莫青风淡淡松了手,英俊的脸又恢复了往日沉稳镇定。
季蓝苦笑,皱着细眉用尽力气才流露出的笑容:“看,这就是你,何须问我为什么。”
“季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离开无生山,总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qíng。”莫青风摇摇头,又远离了她半步。
季蓝笑容隐去,定定的瞅着他,问道:“你喜欢她吗,你过得快乐吗?”
莫青风点头。
“即使她永远不把你放在心里,日日夜夜念着的都是另一个人?”
莫青风没说话,侧过头去。
“还是……韩绮罗不过是你希望我变成的样子?温柔,善良,纯洁?”
英气的眸子移回来,季蓝对上,一下子就笑出来,笑声闻者辛酸,她慨叹:“天下温柔善良的女子千千万万,哪里缺一个季蓝!今日我才知,你不是有苦衷,有抱负,而是,你根本就没真真正正认识过我,你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
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她接着说:“对,我是个坏人,但我从来不欺骗别人,更不会自欺欺人,莫青风,你真的不配人来爱,我爱过你,但我不后悔,我比你qiáng的地方,你永远学不来,莫青风,我坦然,执着,真实,而你不,从来不。”
句子越发断断续续,季蓝只觉心口难受至极,抬步迈到阶边,又恶狠狠的补充:“你拖累了我一辈子,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要死,我们一起死。”
话毕,黑裙起舞,蝙蝠似的窜入夜色,无影无踪。
莫青风沉默许久,见四下无人,也提气离了开去。
亭上又落下几片银叶,浮到水面,晃晃dàngdàng。
那里传来淡淡轻笑,风中薄玉相击般的gān净好听。
穆子夜坐在亭上,拿着块丝绢仔细擦拭着玉笙,那白玉在他手里越发细腻光滑,保护得无半点瑕迹,就连从前主人随随便便弄得划痕,也完全抚平。
他对着笙翘起嘴角:“爱妻,看,他们总是在没完没了的争吵,还是你可爱。”
笙温柔的被抬起对着明月,穆子夜长长的睫毛也渲染上了银色光晕,jīng致的脸更为俊美无双。
“爱妻,我有点想你了。”
他满脸纯净,看了一会,又微笑:“我想你。”
羽睫垂下,玉笙又被收入怀中,穆子夜身影修长潇洒,声音被夜风浸的凉薄,就好像真的对着个人一样,轻声告白:“夏笙,我是真的很想你。”
艳阳高照,阳光不知不觉间,就洒满了整个屋子。
调皮的一缕,穿过纱帐的fèng隙,映在了他沉睡的脸上。
莫青风疲惫的睁开眼睛,又不自觉眯上,他几乎是天明才有了睡意,想到今日生日大宴还有的忙,便转了身,想要松松酸痛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