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谣_作者:桐华(213)

2016-10-11 桐华 宫斗文 古言

  皇后娘娘听闻我的身体已好,顾念到我作为母亲思儿之心,特意以宫宴为由,召我入宫去看儿子。

  我虽已生下了去病的孩子,可仍然身份未明。皇后本yù给我另置座位,可去病却毫不顾忌在场众人,紧紧拽着我的手,淡淡道:“玉儿和我坐一起。”

  云姨尴尬地想说什么,卫皇后却是一笑,柔声吩咐:“在去病的案旁再加一个位置。”

  我心里原本琢磨着还是应该顾及一下面子上的事qíng,可感受着他掌中的温度,突然觉得什么面子不面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彼此握住的手。既然去病不放心我的安危,只有坐在一起才会安心,我gān吗要为了这些人去委屈去病的心意?

  霍去病牵着我的手,穿行在众人的目光中,我坦然地迎上众人的各色视线。因为这个牵着我的手的男子,你们怎么样的表qíng都不能损及我心中的幸福,也不会让我低头避让。

  霍去病带我坐好后,眼中微有诧异地看向我,一贯在宫中谨小慎微的我这次居然一言不发地陪着他我行我素。我向他偷偷做了个鬼脸,他摇头一笑,眼中的诧异全化作了宠溺。

  rǔ母抱着孩子出来,缓缓走向我们。

  霍去病面上虽然淡定自若,可我却感到他的手微微颤了下。我心中也是滋味古怪,没有渴望思念,只是愧疚,甚至有逃开的冲动,眼睛一直不敢去看孩子。

  李妍起先望着我和霍去病时,眼中一直含着冷意,此时却嘴角轻抿,笑看着我们。

  我心中蓦地一惊,明中暗中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既然当日为了自己的孩子自私地选择了这条路,那这个时候就不是我表现愧疚的时刻。

  我qiáng迫自己去看rǔ母怀中的婴儿。说来奇怪,看到他不谙世事的乌黑双眼时,我心里骤起酸楚,自然而然地就要去抱孩子,诸般qíng绪混杂在一起,我的双手簌簌而抖,rǔ母看到我的样子,迟疑着不敢把孩子递给我,小孩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居然“嘻“的一声,笑出来。

  望着他的笑颜,我再忍不住,夹杂着思念愧疚难过和心痛,眼中隐隐有了一层泪意,我的宝宝,你现在是不是也会这般笑了?

  霍去病抱过孩子,握惯缰绳弓箭的手满是笨拙的小心翼翼,孩子哇哇大哭起来,rǔ母赶忙接过孩子哄着,卫皇后体谅地看了一眼我们,对rǔ母吩咐:“先抱嬗儿下去。”又对我们道:“等你们心qíng平静些,再让你们单独去看看嬗儿。陛下对嬗儿比对据儿都疼,所幸据儿也极宠弟弟,否则本宫还真怕据儿会嫉妒陛下的偏爱呢!”

  一席话说得满庭笑声,众人艳羡不已,有人夸着太子仁厚,有人立即向卫少儿恭贺,卫少儿露了几分得意,矜持地笑着。我和霍去病却都沉默地坐着。

  李妍嘴角弯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皇后见我和去病如此,命宫人带我们去探望孩子。

  rǔ母向我们行礼,压着声音说:“刚刚睡着了。”

  霍嬗嘴里吸吮着自己的大拇指,时不时“咂吧”一声,睡得十分香甜。霍去病席地坐下,一面手中缓缓摇着摇篮,一面静静凝视着孩子。不管一切多尊贵,都抹杀不了他的孩子是人质的事实。

  去病低声说:“这屋子里放再多的huáng金玉器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他想要的只是母亲的怀抱。”

  我看到去病如此,心中难受得像堵了块大石,再难按捺,正想着告诉他实qíng,扫眼察视四周时,却瞥到李妍在窗外望着我们,看我看到她,她眉毛一扬,含着笑向我摇摇头,姗姗离去。

  我看去病仍只盯着孩子出神,轻轻追了出去。

  李妍好似预料到我会去找她,正在僻静处等候。我还未开口,她就笑问:“滋味如何?”

  我实在想不出来在这种qíng形下,我该什么样子才是正常,所以只能面无表qíng地看着她。

  “金玉,从此后,霍嬗在宫中一日,你就不能真正去笑。你要日日为他担心。这孩子和他父亲一样,极投陛下的缘,如今是陛下的心头宝,可没人敢对他怎么样,只是小孩子都容易出状况,今天摔一跤,明天掉到池塘里,胳膊腿的出了事qíng都有可能。到时候,陛下即使再气,也顶多是杀了照顾不周的宫人。”

  如果不是她,也许我就能嫁给去病;如果不是她,刘彻不见得真会把孩子带进宫抚养;如果不是她,我不必出此下策,冒着失去所爱的人的危险,去鬼门关外走一圈;九爷在那几天受的煎熬和痛楚,也全是因为她,还有现在去病的自责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