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继续道:“哥哥,二姐姐后日出阁,今日早上母亲给几位姨娘各自分派了事qíng。二姨娘分到的事qíng是负责保管从各府借来的贵重瓷器,四姨娘分到的事qíng是负责巡查各方各院的安全事宜。母亲说,那些瓷器不比街上随便买来的,乃是成套定制的,若是摔坏了一两样,便要尽数的赔,还说如果每套都摔坏那么一两个,爹爹一年的俸禄都不够赔呢。”
蔡光庭疑惑的看着她,明菲垂着眼道:“说起这猫来,倒让妹妹想起原来吴家也养了一只猫,又舍不得喂饱,它夜里便去厨房里偷食,经常打坏厨房里的家什伙。那瓷器总是被它摔坏了不少,后来厨娘打坏了东西,也赖到它身上去。”
蔡光庭睁大了眼睛,明菲揪着衣角继续道:“吴家婶娘每每气得不行,见着那猫就要追着打的,若是让那猫也被打一顿,为明玉出点气也是好的。先前我就想和母亲说这个,可又怕她骂我,也怕给她惹麻烦,反而不好。”
明菲的打算是帮陈氏和四姨娘一个大忙,把那各府里借来的瓷器统统砸个遍。二姨娘肯定会以为是陈氏或者四姨娘搞的鬼,到时少不得要狠斗一回。陈氏自有办法择清自己,可四姨娘就不同了,她负责着巡查事务,首先就逃不过去,再则就仗着蔡老爷的宠爱和她娘家那边的靠山,她怎么都会和二姨娘斗上一斗的。明菲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就应该做那斗蛐蛐儿时的那根鬃毛,撩拨完了二姨娘,又去撩拨一下四姨娘。只有这两个有子有女有宠的姨娘斗起来,无子无宠的陈氏和自己兄妹三人才能趁隙站住脚。
蔡光庭从小没少耳闻目睹后院里的yīn谋诡计,他从明菲简简单单的一个孩子气似的报复计划和流水账一样的qíng况汇报中听出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几乎是瞬间,埋藏在心中的那种本能就让他拟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他“呼”地一下站起来,道:“这事儿你别管。这几日明玉身边没人照顾,你多护着她些。还有那药,记得让娇桃给你搽搽,虽则时间有些长,又是藏在头发里,但如果能消掉些总是好的。夜深了,你早点休息,我走了。”说完眼睛贼亮的去了。
不要她管?是怕她人小藏不住口风吧?有人记挂着的滋味就是不一样。明菲摸了摸后脑勺那个疤痕,脸上露出个笑容来,傻傻的笑了会儿,再双手按着唇角将其慢慢扯平,走到外间吩咐娇桃:“让梅子把喜福抱来给我瞧。”
梅子抖抖索索的抱着喜福进来,却不敢把喜福递给明菲,明菲不耐烦,朝花婆子使了个眼色。
花婆子喝道:“你这是做什么?没听见三小姐的话?”她最见不惯的就是这种畏畏缩缩见不得台面的样子,一把便将喜福抢过去递给了明菲。
喜福小小的耳朵上有个血痕,大约是被人用指甲狠劲儿掐的。联想到先前周妈妈所述,明姿摸了喜福,喜福就发出尖叫,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一个小姑娘,还真下得手去,明菲挑了挑眉,淡淡的看着梅子。
“不是奴婢做的。”梅子跪到地上:“三小姐饶命,奴婢也不想……可是四小姐和三公子他们……奴婢实在是……”
明菲娇憨的道:“梅子姐姐这是做什么?既然不是你做的,你怕什么?娇桃还不快把梅子姐姐扶起来?”
她倒没怀疑是梅子掐的,趋吉避凶,这是人的本能,梅子躲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周氏和明玉挨打却不上前帮忙,也算是正常的表现。但明菲最恨的,却是她既然懂得避祸,那就说明她不笨,可她竟然躲在一旁看热闹,而没有跑来报信。这次只是猫抓伤了明玉,那下一次呢?蔡光庭打了所有的丫头都没动梅子,想来是看在陈氏的面子上,可是明菲觉得,这种丫头留在身边,不如不留。
“三小姐快别这么叫奴婢,奴婢身份低微担当不起。”梅子慌乱的摆手,“奴婢有负夫人的重托,没把喜福照顾好。让喜福受了伤,奴婢不敢起来。”
明菲呵呵直笑:“梅子姐姐,哥哥见我太过宠爱的这狗,便告诫我说,这喜福再好,也不过是个畜生罢了。你看它,虽则顶着个牡丹犬的好名头儿,可也得主人识货,也得主人宠怜,它才能吃饱饭,日日的吃了睡,睡了吃,终日让人抱在怀里,扎花戴绸,享尽富贵。可要是遇上那不识货的,不喜欢的主人,它又算个什么东西?能吃得饱饭就是不错的,兴许那日就转手卖了或是扔了,又哪里比得上人宝贵呢?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