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2:诉衷情_作者:桐华(147)

2016-10-11 桐华

  小夭定定地看着相柳,眼睛被那如云如雪的白色刺得酸痛,眼中浮起了一层泪花,防风邶带走了她,但防风邶死了,永不会再出现,从今往后只有相柳。那个làngdàng不羁、随心所yù、教她she箭、带她在浮世中寻一点琐碎快乐的男子死了。

  他曾说,他和她只是无常人生中的短暂相伴,寻欢作乐,他没有骗她!

  相柳静静地看着小夭,表qíng是万年雪山,冰冷无qíng。

  小夭猛然扭身,去井旁提了冷水,把冰冷的井水泼在脸上,抬头时,满脸水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将要坠下的泪是被bī了回去,还是已经坠落。

  小夭去府房里随便找了块饼子,躺在竹席上,一边啃饼子,一边晒太阳。

  相柳问:“你夜里睡不好的毛病还没好?”

  小夭当没听见,经过昨天的事qíng,夜里睡不踏实算什么?换个贞烈点的女子现在都该自尽了。

  相柳问:“你不想出去逛逛吗?”

  有什么好逛的?七十多年了,纵然街道依旧是那条街道,人却已经全非,既然人已经全非,又何必再去追寻?不去见,还能保留一份美好的记忆,若探究清楚了,显露的也许是生活的千疮百孔。

  相柳不说话了,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羊皮书卷。

  小夭啃着啃着饼子,迷迷糊糊睡着了,依稀仿佛,她躺在回chūn堂的后院里,十七在一旁安静地gān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对十七唠叨,秋日的午后是一天的jīng华,让十七躺到竹席上来,一块晒太阳。

  一连串孩童的尖叫笑闹声惊醒了小夭,小夭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去看十七,看到的却是一袭纤尘不杂的白,小夭把手覆在眼睛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遮住什么。

  相柳和小夭在清水镇的小院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清晨到晌午之间,小夭还在睡觉时,相柳会出去一趟,小夭却从不出去。她睡着时,翻来覆去,像仿醒着;醒着时,恍恍惚惚,像是在做梦。说她恨相柳,她并不反抗,也没有企图逃跑;说她不恨相柳,她却从不和相柳说话,视相柳不存在。

  已经是初冬,天气冷了下来,相柳依旧一袭简单的白衣,常在院子里处理函件文书,小夭灵力低微,在院子里再坐不住,常常裹着被子,坐在窗口。

  相柳常常会长久地凝视着小夭。小夭有时察觉不到,有时察觉到,却不在意,她由着他看。

  几片雪花飘落。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小夭伸出手,雪花太轻薄,刚入她手,就融化了。

  相柳走进屋子,帮她把窗户关上。

  小夭打开,相柳又关上。

  小夭又去打开,相柳又关上。

  小夭又去打开,相柳却已经用了灵力,小夭根本打不开。

  自离开赤水,小夭一直很平静,此时,再忍不住,猛地一拳砸在了窗户上,怒瞪着相柳。

  相柳淡淡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既然敢和恶魔做jiāo易,就该有勇气承担后果。”

  小夭颓然,相柳没有说错,她和他之间是公平jiāo易,即使再来一次,明知道现如今要承受恶果,她为了保颛顼,依旧会选择把蛊移种到相柳身上。只不过因为相柳太长时间没有向她索取报偿,只不过因为她把防风邶当了真,两人的关系蒙上了一层温qíng脉脉的面纱,小夭忘记了他与她之间本就是一场jiāo易,不管他用任何方式对她,她都无权愤慨。

  相柳坐下,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小夭,眼神复杂,不知道又在思谋什么。

  小夭终于开口说话:“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你的计划是什么?”

  相柳没有回答小夭的问题,把一坛酒抛到小夭手边:“这酒是特殊制过的烈酒,一杯就能醉人。”

  屋子里没拢炭炉,小夭的身子恰有些发冷,说道:“再烈的酒也不能让我一醉解千愁!”

  她拿起酒坛,大喝了几口。烈酒入喉,如烧刀子一般滚入腹间,身子立即暖了,心也渐渐松弛了。

  小夭不停地喝酒,相柳陪着小夭也默默喝酒。

  相柳突然问:“你愿意嫁给丰隆吗?”

  小夭的表qíng出现了变化,她好像挣扎着要醒来,相柳的眼睛光芒更甚,声音越发柔和地问:“你愿意嫁给叶十七吗?”

  小夭喃喃说:“愿意。”

  一个问题就在嘴边,可相柳竟然犹豫不决,一瞬后,他问道:“你最想和谁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