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哥狠狠一拭眼泪,猛地站起身来看着敬顺县主冷笑道:“以往我曾听人言,但凡是女子受了侮rǔ委屈,世人不但不去找罪魁祸首的麻烦,反倒要往无辜的女子身上泼脏水。那时候我就认为这种说法是狗屁不通,是畜牲言论,却有人振振有词地说是苍蝇不叮无fèng的蛋,不知县主意下如何?”
敬顺县主没想到她如此直接并且出言不逊,先是一怔,随即觉着自己被蔑视了,便冷笑道:“你才打了皇孙,现下又要rǔ骂我?学士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的?懂不懂什么是尊卑贵贱?我不过是想做好事才问一问。他若与你清清白白,你又有什么不能当众说出来的?这样的凶悍行径莫非就是那做贼心虚,yù盖弥彰?我们可是经常听见有人以死明志的。”
这不是个讲文明礼让的年代,也不是个纯玩嘴皮子就可以获胜的年代,这些新贵多从乡间街头起家,哪怕是富贵了这些年,也学会了几个成语,但始终更信奉拳头和直接。人生何处不拼搏?总要赌上一把才是。许樱哥眼睛瞟过其他沉默不语,各怀心事的各府贵女,声音和软了几分:“在死之前,容我先谢过适才替我担心忧虑诸位县主和姐妹们。”言罢深深一福。
行礼完毕,她沉着地将袖子挽了又挽,淡淡地道:“既然县主适才看到我打人了,想来也看得到事qíng从何而起,更该知道我其实不怕死。我运气不好,又没学会忍,为父兄添了麻烦,名声也被败坏了,似乎已是末路穷途,但真就随便死了却不甘心,所以这时候很想再拉个想bī死我的人一起死。谁想我死只管上来。”
本来现在诸王府的关系就很微妙,宗女们的来往总要顾着父辈们之间的顾忌。即便是不容得下臣之女冒犯皇室尊严,却也不会莫名就把自己扯进去当了贺王府的枪,于是众人皆保持沉默。至于各公侯府邸的女公子就更不必说了,早就远远地躲到了一旁,就生恐自己会被牵扯进去。
这时候许樱哥从前结下的善缘便起了作用,不知是谁低声起头道:“一个酒疯子发酒疯也值得这样折腾?这日头这么毒辣,全站在这里做什么?前头不是早就使人来唤了么?怕是早就等急了,都走罢。”
有人去拉敬顺县主,敬顺县主冷笑着拂袖道:“你们要走自己走,我今日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让我怎么死!什么时候卑微的下臣竟然敢冒犯起天家来了?是要谋反么?”
许樱哥抬头直视着她往前行了一步,冷冷地道:“圣上圣明得很,县主不要什么都往谋反上套,这会寒了老臣的心,不利于团结,更不利于对抗外敌。”
“对,这话说得对极。咱们小女子就别去管什么谋反不谋反的事了。”惠安郡主快步赶来,先就伸手去拉着敬顺县主劝道:“姐姐给我个面子,念在她被气糊涂了的面上,饶她这一遭好么?”
敬顺县主傲然抬起下巴,冷笑道:“要我饶了她也行,让她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赔礼道歉,说她错了,我就饶了她这遭!她要不磕头,惠安你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第81章吃ròu
许樱哥气极反笑,慢悠悠地从头上拔下那股先前没派上用场的粗壮尖利的金簪,朗声道:“我前面就说过,士可杀不可rǔ,天地君亲师我都跪得,但你这个是非不分,昏庸不堪,享受着祖宗基业却只知吃饭捣乱的蠢人却还轮不到我来跪……”
她虽在笑,那尖溜溜的金簪却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她的狠厉大胆也早在飞马勇救阮珠娘和刚才怒斥打骂张仪正的时候就显露出来了,没人怀疑她是随便说说。穿鞋的从来都害怕光脚的,敬顺县主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尖声叫道:“你想gān什么!”
许樱哥冷笑着将簪尖对准她,大声道:“自然是gān想gān的事。”言罢作势yù扑。武玉玉等人当然不会任由许樱哥胡作非为,早就一左一右将她牢牢抱定,许樱哥洪亮的声音传出去老远:“放开我!死了大家都gān净!”
赵窈娘尖叫着央求惠安郡主:“惠安!她可是你们家的客人,早前你曾答应过许夫人要护得她周全的,怎么就任由她被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欺rǔ?人家都当公主府没人啦!你还忍着?”
惠安郡主的脸色极其难看,看着敬顺县主道:“你当真不给我面子?”
敬顺县主见许樱哥已被人拉住,便又得意起来,冷哼了一声后,倨傲地道:“她要杀我呢,你叫我怎么给你面子?倒是惠安你有什么说法?依我说,就该把这胆大包天的下作胚子拉下去乱棍打死才好!看谁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