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自己是谁,从未想过过往,如今知道了自己是谁,因为不忍直视也从不想过往,此时看来,过往还是要想一想的。
“父亲,我为什么要学这么多道?”
“因为,阿昉将来很重要,很不一样。”
很重要很不一样,是因为要做皇后吗?那时候,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不,不是大家,父亲从来没说过,他只是笑着。
不说谎。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父亲是会开口应和的,如果不开口,那就是……
程娇娘伸手扶住心口。
她之所以重要,之所以要学这么多,也许并不是因为她要做皇后。
那是因为什么?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此时此刻吗?
此时此刻又为了什么?
程娇娘抬头看天,太白经天吗?
太白经天预兆什么?天下乱?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天下乱?
而与此同时,司天台一间密室中,一张几案旁堆着着乱乱的书卷,地上散落着几卷写有天文志的书卷,而那学生站在几案前,也惊讶的看着面前散落的纸张,其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点图勾勒。
“我的天啊,我算出了什么?”他失声喊道。
这声音惊动了火盆前坐着打盹的小吏。
“你可小心点啊,这里的东西可别弄乱了,弄坏了。你可是要掉脑袋的。”他立刻说道,抬头看向学生,见他面色惊愕的呆立,“怎么了?”
“我算出了什么?”学生又说道。看向他,神qíng不是惊愕,换成了惊喜。
“什么?”小吏怔怔问道。
“月食。”学生说道,伸手指着天,“月食!”
月食?
月食,凶兆,从上始则君失道,从旁始为相失令,从下始为将失法。
最为司天台的小吏对于天文历法占星天官亦是有些了解,一句话很快喃喃而出。
但很快他又嗤声笑了。
“有什么稀奇的。你们上次不是也算出日食了吗?”他说道。
结果呢?还不是又是错了。
“行了行了,天天月月的你们算这个算那个,到最后连历法都算错了,走走。”小吏不耐烦的摆手说道,“天都要亮了。你快出去吧,这里的天文历法谶纬天象是上与天通,可不是人人都能看的,快快趁着天还没亮,快走吧。”
学生无奈只得收拾东西而去。
东方发亮,将明未明,天地之间一片昏昏。寒风凌冽,学生裹紧了衣袍,将怀里的纸张收好,又抬头看天。
难道真的先是看错了,如今又算错了吗?
天色大亮,庆王府里。晋安郡王有些懒洋洋的依凭几,看着坐在地上自己玩的高兴的庆王。
“六哥儿,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对我生气了?”他吐口气又问道。
庆王自然不会回答他。
“我觉得她不是的。”晋安郡王说道。
虽然口中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叹口气。一下一下抛着被庆王扔过来的球。
“殿下。”
有内侍疾步而进。
“司天台有个人看到了太白经天。”
太白经天?
读书可不仅仅是经史子集,还有天文地理都要多少通晓。
太白经天意味着什么是个读书人都知道。
晋安郡王有些惊讶的坐起来。
“现在?”他问道。
“不是。”内侍忙摇头,“昨日,而且只有一个人看到了,还只是个学生,所以被否决了。”
晋安郡王微微皱眉。
太白经天……
太白…经天…
“没错!原来如此吗?”晋安郡王拍膝说道。
没错?又原来如此吗?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内侍听得愣愣。
“没错,是太白经天。”晋安郡王点头说道。
内侍听得怔怔。
“殿下,你也看到了?”他不由问道。
是的,看到了,晋安郡王点点头。
那时候自己站在程娇娘家门前,看到那女子正抬头看天,神qíng与往日不同。
她能预知日食,那这太白经天必然也是认得的。
那,她不是因为他不开心的!
不是因为他!
“殿下。”内侍不安的问道,抬头却见晋安郡王正展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