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君泓却是被她叫茬一辈时那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气到了。
他猛地侧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好像只比你大六岁吧?”
就能岔上一辈了?
元槿想想也是。一句叔叔没的把人叫老了。转念想想,试探着说道:“那叫你蔺大人?”
少傅位列三孤,且他还是大将军。叫一句大人也没错。
蔺君泓又好气又好笑,睇了她一眼后,语气不清地说道:“不如直接叫名字吧。”
端王积威已久。敢直接叫他名字的,满朝上下都寻不出几个来。
元槿虽和他笑闹惯了,但在这一点上,还没敢逾越过。
心下忐忑,她试着说道:“蔺……君泓?”
端王爷板着脸,淡淡地道:“嗯?”
元槿一听这扬着调子的语气,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思及他一般叫她元槿或者是槿儿,元槿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问道:“那……君泓?”
虽说不如“泓哥哥”听着顺耳。不过,这样叫名字,也是可以忍受的了。
端王爷这才露出点笑意来,说道:“尚可。”
元槿gān笑两声,低头不语。
头上微沉。
元槿稍稍侧脸,朝身边看过去。
蔺君泓笑道:“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当不得什么。”
这时繁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两人正亲昵地说着话,顿时尴尬了。走也不是,前行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才对。
元槿见状,当先往后退了一步,朝繁武指了指。
蔺君泓冷冽的眼风朝繁武横扫而去。看着繁武紧张地低下了头,他方才问道:“什么事?”
“贺大人来了,正在厅里等着。王爷现在是……”
繁武看看元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元槿笑着对蔺君泓说道:“我去绿芜斋等你。”语毕,不等他开口,当先往那边走去。
繁武暗道邹三姑娘当真是个心思通透的啊。知道她在的话爷可能拔不动腿,所以直接先走了。
慡快!大度!
蔺君泓却是望着女孩儿的背影,摇头失笑。
那丫头,分明是改了称呼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有机会就忙不迭地逃了。
嗯……
得想想法子改善改善两人的关系才行。
端王爷一路凝神思索着,一路前行。没多久,竟是路遇贺重凌。
蔺君泓奇道:“你不是在厅里等着的?怎地出来了。”
贺重凌往绿芜斋方向看了眼,说道:“没什么。四处走走。”
语毕,两人便未再在此事上多言,转而往厅中行去。
比起元槿初初过来的时候,绿芜斋中的院子里多设了个暖房。
暖房将冷冽寒风隔绝在外。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里面依然可以种植瓜果和花卉。
这是蔺君泓在入了秋后特意让人搭建的。
元槿去了后,在府里花匠的帮忙下,给几株花浇了水。看着有些看得特别好特别艳,她就小心地采摘了下来,拿到篱落斋去。
看她过去,繁兴赶忙给她找了几个合适的花瓶。
元槿挑出其中的两个,把鲜花cha了进去。往蔺君泓的卧房的桌上放了一瓶,往窗台上放了一瓶。
走远一点看。
她觉得好似不太妥当,就把窗台上的那一瓶给拿了下来,准备搁到外间去。
谁知刚刚拿起瓶子还没来得及转身,忽然身边传来轻笑声:“怎么?拿过来了又后悔,准备再带走?”
元槿根本没有察觉到蔺君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被他这样猛地开口一惊,她手里不稳五指松开,花瓶顿时直直往下坠。
蔺君泓赶忙探手将花瓶捞在手里,望着元槿,无奈地笑着抬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小丫头这么不禁吓。”
元槿哭笑不得,“王爷不知道么?有句话叫‘人吓人吓死人’。”
“嗯?”蔺君泓挑眉看着她。
元槿讶然,“王爷没听说过?”不至于吧。这句话连三岁小儿都知道才对。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蔺君泓的眉心渐渐蹙起,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元槿这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可是问题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