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没来得及行出去几丈,烈日就被四卫的马给团团围住。
“王爷有令,务必让王妃在前面先行,不得后退。”
元槿忽地明白过来,蔺君泓怕是被皇帝拖在了后面,不得脱身。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问道:“王爷到底身在何处。”
空中的云,愈发地诡异起来。
明明到了暗夜,却从炫彩的云层中透出不可思议的光亮。
风大,云,不动。
元槿心里越来越慌。
见四卫一时沉默,她不等他们回答,亟不可待地勒马往回走。
却再次被四卫团团拦住。
“王妃莫要回去了。”繁盛劝道:“只王爷自己,或许还有法子过来。若王妃也过去,王爷如何放心得了?想必还要照顾王妃。”
元槿这便晓得,自己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去?
还是不去?
她拉着缰绳在原地团团转了许久,终是咬着牙回转到了前行的位置。
不去了!
他出入战场多次。那么多回阎王都没法要了他的命去。
这一次,应当也是他赢!
她若去了,可真就是拖他后腿了……
元槿闷声不吭地策马而行。
四卫紧随而上。
到了深夜,拖着马车的马开始现出疲态。
浩浩dàngdàng的车队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又有人再次扬声问,可不可以休息下。
元槿沉默地摇了摇头。后来想到对方或许看不到,就说,不行。
不能停。多走一步,多远离一尺、一丈,也是好的。
护卫车队的驻军兵士有的停了下来,三三两两地打起了火把,问她:“王妃,大家都累了。不如稍微休息片刻?”
元槿想到刚才在马上又感觉到的那几下轻微晃动,硬着心肠继续摇头。
她的夫君还在后头。
前面的人多走一点,就给后面的人多带来一点生机。
嘚嘚的马蹄声而来。
元槿期盼地回过头去,问繁兴:“王爷呢?”
“王爷刚才传了信令,想必很快就能赶过来了。”繁兴兴奋地说道。
之前蔺君泓让杨可晴跟着蔺君澜和姚先生离开后,被小皇孙蔺松华拖住了。
谁知不过是和蔺松华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被皇上寻借口给拉在了后面。
皇上不把这次的事qíng当回事,走的很慢。
王爷想要脱身,寻了几次没寻到机会。
皇上甚至说,如果王爷这般对他不敬,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走,他将要下令取消这次撤离。
王爷无法,只得暂时留了下来。
四卫来来回回了好几次,都无计可施。
元槿不知道其中细节。
但是她知道,蔺君泓肯定是有事脱不开身。
不然的话,他那么疼她,怎么舍得让她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他却也不来安慰一句?
有人又在大声询问着,要不要休息。
元槿心里担心蔺君泓,怕他会出事,心里紧张到了极致,所以开口的时候语气就有些不太好。
“当然不可以。若是停下了,后面的人怎么办?我们许是离得远了,或许不打紧。但万一出现变故,后面的人怎么办?”
她是担忧自家夫君,所以这般紧张。
可对方是全家人都已经在了车子上,没有滞留在后的,自然听了她这话就有些刺耳。
“后面的人即便和我们有些距离,也没有隔太远。”那个太太高声抱怨着,说道:“左右已经离开京城了,王爷所说的事qíng我们也做到了。如今人马都已经疲累,孩子们想睡又睡不着。稍微歇歇,马可以跑得更快一点,孩子们也好入睡。有何不可?到了明日早晨天亮后继续赶路就是。”
前面有个汉子听到这话后,也扯开嗓门叫了起来:“说什么有地动,说什么很快就要到来。哪里有?分明是吓唬人的吧!你们说是不是?”
一个人开始抱怨开后,埋怨声便在人群众传递开来。
极度紧张下,所有人的心弦都紧绷到了极致。
恐惧早已堆积得太多太密。
如今破开了一个口子,便如决堤洪水一般,轰地下冲裂开来,引起滔天巨làng。
所有人都在后悔出了京。
所有人都在懊恼为什么要听端王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