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君淙看着陶嫔对他这般小心翼翼地侍奉,心里颇为受用,就多问了两句那几样没听说过的吃食是怎么样的。
陶嫔详细地说了。
蔺君淙对那些愈发感兴趣起来。收拾停当后净了手,便打算好好品尝享用。
谁知这个时候两个宫女恰好从窗外经过。
两人的说话声不算太大。但因屋子里静寂一片,所以她们的说话声隐隐约约地从窗外传了过来。
模模糊糊中,可以依稀辩出其中有提到“兰嫔”。
兰嫔是皇上新近最为宠爱的妃嫔。听到旁人提到她,蔺君淙少不得要细辨下。可是宫人已经走远,已然听不到了。
越是听不到,蔺君淙越是想知道话语内容。
他侧首问陶嫔:“刚才你的人,说兰嫔什么?”
陶嫔哪里去听有关兰嫔的话了?
转念一想,陶嫔笑道:“许是管不住嘴巴,说起了兰嫔平日里苛待宫人之事吧。”
对方虽然比她入宫晚许多,就因为跳了个舞便得了皇上的青睐,陶嫔早已心生暗恨。正好皇上问起来,她就借机将兰嫔平日里不好的行止说了出来。
不过,蔺君淙对“苛待宫人”倒是没甚感觉。
在他看来,宫人伺候好主子是本分。做主子的,对他们苛责多些,也无伤大雅。只要别太过火弄出人命来就好。
况且兰嫔是他钟爱之人,即便弄出了人命,只要她能讨得他的欢心,也算不得大问题。
只是,蔺君淙还是对刚才宫人们的议论声十分在意。
因为他仿佛听到她们提到了旁的什么人。只是隐约间听不甚清。
蔺君淙深觉自己行事妥当,平日里对什么事qíng都十分谨慎,不漏掉分毫的蛛丝马迹。正因为自己的这个“长处”,方才能够一步步走到现在。
蔺君淙当即让人将那两名宫人唤回来,准备仔细询问究竟是何事qíng。
陶嫔看他搁下了筷子,有些忐忑,赶忙劝道:“她们不过是几句话罢了,许是随口提到。皇上又何必去深究。”
她这样随意懒散的xing子让蔺君淙十分不快,挥手止了她后面的话语,静等宫人们的折返。
两个小宫女被带进屋里的时候,已经紧张得浑身发抖了。却还是硬撑着战战兢兢地和蔺君淙行了礼。
听到蔺君淙的问话后,宫女们吓得牙齿都发了颤。
她们知道自己不得说谎。
一旦被皇上发现说了谎,便是如以往的那些宫人们一般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
可是如果得罪了娘娘,顶多挨十几个板子就可以了。
即便陶嫔不住给她们使眼色,她们依然发着抖,将刚才议论的事qíng讲了出来。
“听说、听说兰嫔娘娘和刘统领关系甚好,甚至于、甚至于私下里去游园。”
“游园。”蔺君淙将这两个字在心里掂量了下,又念了出来,才问:“到底游的什么园?何时游的园?几时出去几时归的?”
“奴婢、奴婢们不知。”
“不知。”蔺君淙沉沉地笑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随口诽谤的时候倒是不遗余力。”
小宫女们吓得花容失色,不住磕头,“皇上圣明!这不是奴婢们随口瞎说的,而是有人亲眼看见的!”
“亲眼看见?何人所见?”
“听说、听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
蔺君淙明显怔了下,问道:“是哪一个?”
小宫女们小心翼翼地讲了。
竟然是跟了皇后身边十几年的老嬷嬷。
皇后身边的嬷嬷看见,实际上就是说,很可能是皇后看到了。
而且皇后身边的嬷嬷,怎可能随意乱说话?
蔺君淙心里有了数,脸色瞬间黑沉如墨。
陶嫔看他脸色不对,心里愈发得意起来,颇有了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虽进宫的时日长,但是一直未曾得到过皇上的独宠。
那兰嫔刚来就得了独宠不说,还得了特有的封号“兰”。这让陶嫔嫉恨不已。
陶嫔见状,在旁说道:“既是游园,何须避着人去?竟然连皇上都瞒着,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本是想借机踩一踩那兰嫔,灭了她的威风。
哪知道蔺君淙听闻后,勃然大怒,挥手拂去桌上所有器具。
在满屋的叮叮当当乱滚乱响破碎的声音中,他大跨着步子行了出去。